被手指按裂,五颜六色的已经分好剂量的药片滚到严越明手心。
南谯推门进来了,正看到严越明吃药,喉咙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你生什么病了?”南谯睡眼微惺,看看桌子上的药盒,“吃这么多药?”
严越明收好药盒,扔进抽屉里又啪嗒一声关上,“小毛病,晚上不容易睡着。干我们这行的大多都有失眠的毛病。”
南谯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因为怕梦中还在赚钱吧?印钞机都得休息一下呢。”
严越明挺配合地笑了一下,又似乎觉得有些冷,裹紧了身上的浴袍。
“不睡了?喝杯酒?”严越明有点心血来潮。他本该躺到床上,尝试睡眠。
南谯乐了:“行啊。”
两个年轻男人坐在飘窗上,窗外是十月的清凉夜晚。
严越明开了两支巴黎之花,省去所有精致复杂的步骤,直接和南谯对吹。
酒入腹中,南谯睡意全无,看着对面穿着浴袍的严越明。严越明望着窗外,突然打开了窗,青灰色的风涌进来,吹起严越明漆黑的发,露出一双漂亮的孩子似的眼睛,瞳仁圆,眼睫浓,只是那璨璨的光暗了一些,亮得圆润光滑,很有些时间的味道了。
他们温吞地聊天,扯东扯西,谈天说地,没有所谓的目的,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的聊天。
两人之间的温度有些升起来,微弱的暖意中,好像看到当年的两个少年。
南谯喉咙突然喑哑,他想起高中时代闪闪发光的严越明,只要严越明在,其他人就没有出风头的机会。天之骄子形容的就是严越明。
但是严越明现在不会闪闪发亮了,他有发亮的能力,但是他没有发亮的兴趣了。
时间的洪流淹死了绿色的盛夏,穿白衬衫的少年,还有那个路灯下哭泣的哥哥。
南谯实在忍不住了:“严越明......”
他没说完,因为他看到严越明把脸贴在玻璃上,高挺的鼻梁压得微塌,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好像眼前的窗外世界让他无所适从似的。
严越明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一串订好的闹铃,“严越明,快睡吧。别闹了。我也好困了。”
南谯的脸瞬间惨白,讷讷不能言地盯着严越明。
严越明若无其事地去抓自己的手机,放在两人之间。
那串闹铃还在温柔地催严越明睡觉。
严越明笑了一下,嘴边有个邪气的小弧,“你知道这段音频哪里来的吗?”
南谯摇了摇头。
严越明语气飘忽:“我有一次想要偷偷录性爱视频,结果没调好,只录了一点声音进去。”他苦笑一声,“是不是很可笑?我当年恶作剧的东西,现在却成为我入眠的药。”
南谯看到严越明的脖颈低垂,头发盖住他微阖的眼,他用非常痛苦又非常依赖的声音对他的好朋友南谯说:“我想他。”
严越明的眼睛发红,像是饮下了一味相思的鸩毒。
南谯终于明白,宋知雨是他们避不开的话题,文学有母题,宋知雨成为严越明生命的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