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圣上病重,一天里头有多一半的时间,都是睡着的。也已经十多天没出屋了,说不准哪会儿,便要去了。
到底有没有留下圣旨,留了什么,谁也说不准。
所以,朝中后宫都乱做了一团。
偏生,圣上的宫殿里头谁都不让进,别说各个嫔妃,便是皇后,都被拦在了外头。
此时,圣上跟前伺候着的,便只有明贵妃一个人。
所有人都盯着她呢。
这日,明贵妃伺候在圣上的身旁。
圣上难得清醒了一会儿,握住了明贵妃的手,长叹了一口气道:“朕恐怕时日无多了,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
明贵妃握着圣上的手,“陛下,您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圣上叹了口气,“朕走后,你可有什么打算?朕知道你不喜宫中,这些年将你强行留在宫中,你定恨透了朕。”
明贵妃摇了摇头:“陛下,臣妾想一直留在宫中,陪着您。”
圣上摇了摇头,勉强露出个笑来:“说谎。”
明贵妃也笑了下,并未再说这个话题,而是道,“圣上,前朝之事您打算如何?”
圣上道:“如今,朕只有太子这一个儿子了,又能如何?皇后母子对你多有记恨,朕走后,他们定会对你下手,朕为你留了后路,你若是想走,可平安离去。”
明贵妃摇头:“臣妾不走。”
圣上拍了拍她的手,“朕乏了。”
明贵妃轻轻福了福身子:“是。”
随后轻手轻脚的退下。
晚间,明贵妃来之时,是红着眼圈来的。
她跪坐在龙床边,给圣上喂药。
圣上看到她低垂着眉眼,红着眼眶的模样,眉头微微一皱。
“爱妃,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明贵妃抬起头,眼圈仍旧红着,但面上露出个浅淡的笑来,“陛下,臣妾无事。”
圣上看向站在一旁的宫女,沉声道:“你说。”
宫女白着脸,红着眼,“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陛下,娘娘为您熬完药,过来之时,遇到了……太子殿下,殿下他,他……”
圣上沉声道:“别吞吞吐吐的,快说,太子做了什么?”
宫女脸色愈发白的跟纸一样,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陛下,求您给娘娘做主啊,太子他竟想要轻薄于娘娘!”
圣上气的脸色发青,他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这个孽子!”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他甚知太子的脾性,这种事,他兴许真的做的出来。
明贵妃连忙顺了顺圣上的背,“陛下,您别着急,臣妾无事的。”
圣上咳嗽了一会儿后,方才有气无力的躺在龙床上。
他握住她的手,“委屈你了。”
当天夜里,圣上便宣了总管大太监,重新拟了一份圣旨。
……
眨眼间,太子监国已经有一月。
圣上如今没了其他皇子,太子继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朝中不少大臣,都开始站队。
陈尚书是太子一脉的人。武安侯也得知了袁子琰与太子的过节,自然是要站在亲儿子这边的。
近日来,同陈尚书府上,来往便渐渐的少了。
前些天,陈尚书还代表太子来游说袁子琰,将兵权交出去,可袁子琰软硬不吃,陈尚书这条路子走不通,干脆就去找了武安侯,想叫武安侯帮忙劝一劝,以免他得罪狠了太子,日后倒霉。
武安侯是知道太子打算的,虽说他与儿子不亲近,但也是向着他的,这兵权交出去,自然是讨不到好的。武安侯叫陈尚书死了这条心,陈尚书苦口婆心的劝,“老侯爷,你们父子二人与太子作对,日后不会有好下场的,只要袁将军将兵权交出来,太子承诺,日后定会重用他。”
武安侯冷笑:“我呸!你才没有好下场,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武安侯将陈尚书大骂一顿后,就把他给撵了出去。
陈尚书走之前,面色也沉了下来,“你简直冥顽不灵!”
再后来,尚书府与武安侯府来便不怎么再来往了。
月中之时,圣上驾崩。
举国哀鸣。
太子皇后,以及重妃嫔跪在圣上寝宫门口,嚎啕大哭。
圣上跟前的太监宣读圣旨。
太子陆卓听完了圣旨后,整个人都僵住了,他面容扭曲,连假哭都顾不上了。
父皇这个老糊涂的,竟然、竟然封了袁子琰那个莽夫为摄政王!
陆卓满心想着,将袁子琰手中的兵权夺回,等一登基,便寻个名头治了他的罪,可没成想,父皇竟给他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坑!陆卓心头冷笑一声,简直怒极,真是我的好父皇啊!
他低下头,掩下眼中的阴狠。
“儿臣接旨——”
三日后,太子登基。
袁子琰被封为摄政王。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