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但厉宵行都把她的行李守住了。
她懒洋洋地上前打招呼:“提前上班吗?”
“正好有时间,我就回来接你。”厉宵行微微抬头看她,“我觉得这样比较完整。”
纪繁音边找手机里的验证码取行李箱,边问道:“你们下次去的时候,不坐私人飞机吗?”
“会。”厉宵行淡淡地说,“我不喜欢坐公共航班。”
纪繁音回头看了看他。
厉宵行出身本来就是大家族,他能力万里无一,从小就是注定的领导者。
可那是在他出事差点全身瘫痪之前。
自信和自卑有时间就是这样可以在一念之间完全翻转的存在。
厉宵行不能接受他成为了残疾人的事实,他也受不了他人的同情惋惜目光。
所以出行都是专人专车专机,这都是理所当然可以推断出来的事实。
机场地勤人员把纪繁音的行李箱找了出来:“您好,您的行李。”
纪繁音还没伸手,范特助已经上前代劳。
他从头顶到长相都是标准的当代过劳青年人,但一只手将纪繁音的行李箱提起放下居然看起来丝毫不费力气。
……哦,也对,这位通常是负责搬运厉宵行的人。
纪繁音道了声谢,弯腰将厉宵行腿上防寒毯子翘起的一角翻下去捋平,问:“所以你我分开走?”
厉宵行垂眸看着她的动作,声音冷冷淡淡毫无波澜:“不,你和我一起。”
于是纪繁音换了另一架私人飞机乘坐。
已经买好的头等舱机票?
大佬他并不在乎。
厉宵行的私人飞机和白昼的在内部装潢上完全是两种风格。
白昼的机舱里装了家庭影院和配套的游戏设备,而厉宵行的机舱看起来就是个移动办公场所,毫无娱乐气息。
范特助如同有分-身之能,飞快把提前上班的工资打到了纪繁音卡里。
纪繁音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羡慕之情。
大概是工资差的错。
纪繁音随意找了个看起来挺舒服的沙发椅子坐下,问道:“你打算怎么和纪欣欣提出去日本?”
“她心情不好,年关带她出去散心。”厉宵行显然已经想好了一套计划。
纪繁音观察着厉宵行的表情:“但以她的脑子,可能上飞机不久就猜到你要做什么了。”
其实厉宵行要做什么并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纪欣欣届时会不会接受厉宵行的求婚。
“如果你直接求婚,她应该会犹豫。”纪繁音说。
一看厉宵行轻轻蹙眉想要反驳的样子,纪繁音立刻抬手对他做了一个停的手势,接着说完了下半句话。
“……但如果你的求婚只是询问她的订婚意愿,成功率就高了很多。”
厉宵行蹙起的眉心又平复下去,他微微颔首同意纪繁音的观点:“好。”
“那来听听你的计划吧,”纪繁音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再看看有什么可以再做更改的地方。”
说到底这是纪欣欣和纪繁音之间的切磋,能力高低不说,纪繁音还占了个先知优势,厉宵行完全站在她这一边的情况下,如果还克制不了纪欣欣……
她不如当一辈子植物人别回去在那个世界苏醒算了。
厉宵行现在是纪欣欣最粗的救命稻草,能有订婚这一层保障、保底,纪欣欣当然会考虑接受。
怎么让“考虑接受”的结果变成“接受”,这就是纪繁音的工作。
厉宵行不必将每一句话都变成设计好的陷阱。
他只需要在最关键的时候说出最关键的台词,便能取得胜利。
“我之前一直对你说,接受她的示好、享受她的温柔、安抚她的焦虑,但不要对她做出任何承诺,”纪繁音从东京塔顶眺望其下的繁华灯火、流动的汽车尾灯,笑着说道,“可等到这一天,你是时候做出承诺了。”
“求婚不算承诺吗?”厉宵行问。
“那不够牢固。”纪繁音指了指自己,“你得知道她为何焦虑、为何不安、为何渴切需要你的帮助,然后针对其做出承诺,才能刺中纪欣欣的阿喀琉斯之踵。”
厉宵行看着纪繁音的动作:“她的焦虑不安来自哪里?”
“来自我,”纪繁音轻笑,“她对你说过我和她小时候的故事吗?”
厉宵行点了一下头。
“那来听听我的版本吧。”纪繁音说道,“这样你就能知道,她为何会害怕我了。”
纪繁音说给厉宵行的版本异常真实,只在某些部分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某些部分,指的就是纪欣欣冒名顶替的那一部分。
只需要说纪欣欣生病,不需要说她生病到意识断断续续的地步。
只需要说自己终于振作了起来,不需要说意识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