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的,而且也不是同一个吧。”
那个不是早就被宋时遇自己摔坏了,他还自己偷偷摸摸买一个一样的、新的,难道以为长得一样,所代表的意义也一样?
宋时遇倏地收紧了自己的五指。
纪繁音看看手表,开门见山地说:“还没到时间,我有点事情想提前和你谈。”
宋时遇下意识坐正身体:“什么事?”
“相亲的进展还顺利吗?准备什么时候订婚结婚?”纪繁音直截了当地问。
宋时遇怔忡片刻,像是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似的:“结婚?和谁?”
“陈云珊小姐。”纪繁音点明,“或者你还有相处得更好的相亲对象?”
“我和陈云珊根本不是相亲!”宋时遇立刻辩解,上半身焦急地往前稍稍倾斜,“你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也是第一次见她,是我妈偷偷瞒着我安排的,我们就吃过那一顿饭!”
纪繁音冷漠地“哦”一声,继续问:“所以进展怎么样?”
“篮球赛的那一次是偶遇。她来看她弟弟的比赛,我是受校方邀请,那天我都没送她回家!”宋时遇的语速加快,“在那之后,我即使再和陈云珊碰面,也都是社交场合点头之交,更没有别的相亲对象——如果我有,我怎么会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
“这我不知道,毕竟你一边说自己喜欢纪欣欣,一边又能对我求交往,再加一个相亲对象也不是不可能。”纪繁音哼笑着给自己倒了杯水。
——而今天纪欣欣回国,宋时遇居然在这边跟她解释自己没有在相亲,他的行为和他的言辞从一开始就是那么分裂。
宋时遇脱口而出:“虽然我心中有从前对欣欣的爱,但现在也有对你的——”
他说到半路的话戛然而止,自己脸上率先浮现出一丝愕然之意。
“对我的怜悯?”纪繁音帮他说了下去。
“……”宋时遇没回答。
纪繁音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才继续说:“但陈小姐好像马上就要和相亲对象订婚了。为了避免风险,我决定停止和你的雇佣关系。”
宋时遇的眼睛随着纪繁音的话逐渐睁大,他不假思索地反驳:“不可以。”
“纪欣欣不是回国了吗?”纪繁音事不关己地说,“去找她吧,她才是你的白月光。”
“纪繁音!”宋时遇怒声喊道。
一个正准备走过来问是否需要点单的服务员立刻麻溜掉头离开。
纪繁音对宋时遇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这是公共场合,请不要打扰他人用餐。”
宋时遇的胸膛起伏几下,好不容易才将愤怒压制下去。
他恨极地问:“你到底想逼问我什么?想听我亲口说什么?是想听我对你坦白我现在喜欢的人不是你妹妹,我移情别恋,我喜欢上了你吗?”
纪繁音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刚要说“不”的时候,宋时遇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好啊,我是移情别恋,我是喜欢上你,比以前喜欢欣欣更喜欢,她现在比不上你!你满意了吗?”
宋时遇的情绪突然爆发,隔着一张桌子的纪繁音却丝毫没有受到他的感染。
她冷静地握着玻璃杯审视宋时遇的表情,又仔细回味了下他的台词,笑出了声:“宋时遇,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宋时遇像要吃人似的盯着她。
“我的目的根本不是要你的喜欢、你的爱啊,”纪繁音对宋时遇摊了一下手,“最开始我就告诉你了,我缺钱。还是说,你到现在都在自欺欺人地以为以前那个喜欢你的‘纪繁音’还在?”
“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宋时遇沉声说,“我不能承认你已经不再爱我这件事。如果我承认了,那我从前对你的忽视、对你的利用、对你的伤害都算什么?从前对你的否认和我现在对你产生的爱意又算什么?!”
纪繁音听着宋时遇的话,扬了一下眉毛。
她其实并不意外宋时遇会这样想。
自尊过高的人往往会选择性地忽视对自己不利、会动摇他自尊的事物,这是一种维护人格稳定的方式。
所以一直以来,宋时遇都会自觉地为纪繁音看起来不对劲的行为做阅读理解。
纪繁音收钱做替身=纪繁音想保留自尊留在他身边。
纪繁音照顾生病的他=纪繁音对他旧情未了。
纪繁音询问他相亲对象=纪繁音对此感到吃醋嫉妒。
纪繁音拒绝他的交往请求=纪繁音暂时不相信他的诚意。
可蚂蚁多了还咬死象,宋时遇当然也有骗不下去自己的一天。
“——我要是承认了这个前提,不就代表着我是个发现自己爱上了已经不爱自己的人的傻逼吗!”宋时遇咬牙切齿地说完最后一句,甚至纪繁音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脏话。
然后纪繁音疑惑地问他:“请问你觉得你自己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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