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成听了心里难免也有些热,就凭着这番话,也不枉他跟了孙使君一场。
说过这个,唐成因也就顺势问起了新使君地事。
“新来的使君名唤姚荣富。据说是帝京皇城里放出来的老司官”,孙使君手提茶瓯给唐成续了水,“我也是隐隐约约得来的消息,知道地就这么多,至于这位姚大人脾性喜好又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了”。
“姚荣富”,唐成低声将这个名字念了几遍。
见唐成这样子,孙使君笑了笑,“听来的消息里虽没说到他的脾性。但既然是在皇城里混迹了大半辈子的老司官。有一点想来总是不错地”。
大人提点”。
的或者还不好说。但这一点断然是跑不了的。皇城各部寺监,这就是个通病”,孙使君看着唐成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这样的上官可是不好伺候啊!”。
两人说到这里,有下人来报,言说饭食已经备好。
在刺史府吃过中饭后两人告辞,一路上,李英纨初时见唐成一直在低头想着什么,因也就没说话打扰,走了一阵儿之后却是忍不住了,“阿成,你在想什么?”。
“做官,做主官!”,原本很正常的一句话,却让此时的唐成说的恶狠狠的,“不做主官,这衙门也没个鸟混头了”。
自打去年穿越以来,直到上个月,唐成更多地都是在为生存奔波,种地,进村学,到县学,进县衙,然后是到州衙,他这段历程的起点就是为了一个最基本的想法——吃饱饭,而一直到上个月,他才算真正意义上的脱贫。
过去的那几天,除夕年下里,一家人和和睦睦,团团圆圆的聚在一起,看看房子,想想身家,以及州衙里那个判司地位子,不仅家人对唐成的现状十分满意,就连唐成自己也觉得甚是不错,自己这一年多来奋斗了,流汗了,而今也能照顾着家人都吃上饱饭,吃上好饭了。嘴上虽然没说,他心里其实也颇有几分自得。
因着这个,对于未来,对于自身的规划唐成就没想得太大,只顾低头拉车,却忘了抬头看路。
今天还是孙使君一番直白的话点醒了他,是啊,他总不能就此满足现状,就此沉迷于流外的吏员。
即便他愿意,即便他觉得像州衙里其他同僚一样平凡的生活也很好,而今也是不成了,有老马在,就注定了他至少是在现在,是没法子过这种平凡安闲生活的。老马别的都没什么,但他就是官大,唐成只要还在金州衙门里混,就得被他捏着,被人捏着的感觉地确不爽,很他妈不爽。
这是从眼前来说,从长远而言,唐成自打上次去了扬州一趟后,一直就有一个想法,或者更文绉绉地来说就是有一个理想——若给我一县一州……怎么才能有一县一州?
不管是从不愿再被人捏着,自己和家人都能活得更安心,更安全的小处来说,还是从大处地理想来说,唯一的出路就是做官,做流内官,而且必须是做流内的主官!
唯其如此,才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随便一个人就能把他给捏住;也唯有如此,理想才有实现的可能。
如果说吃饱饭是唐成穿越来后的第一个目标的话,现今这个目标已经实现了;在唐成浑浑噩噩的过了几个月,心里甚至有了几分自得的情绪后。经过孙使君这番直白的话,点醒唐成又竖立起了新的目标。
点醒是点醒,其实这个想法唐成一直都有,比如他用功课业,再比如他在衙门中不断的学习,反思,这都是这一想法的直观体现。但是此前的一切都是不清晰,也算不上太积极的。
而到了今天,曾经那个朦胧的想法终于清晰无比的展现了出来。
做官,不管是为了家人还是自己的理想,他都必须要做主官!
“做官,做主官!”,唐成恶狠狠说出的这句话就如同一个宣言,宣告着他人生新目标的确立,也宣告着他将为了这个目标不惜流更多的汗!吐出这句话的同时,唐成恍然之间似乎也觉得身上凭空的生出一股子劲儿来——或许,这就是**的力量!
人在不同的遭际,不同的处境中总会有不同的目标。旧目标的完成和新目标产生的过程本就是成长,从吃饱饭到要做主官,谁又知道唐成将成长为什么?他的下一个目标又将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