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以年老体力不济为由,申请致仕的消息。当然,这也只是官面儿上地说法,衙门里私下流传的版本却是道衙里来了人,手里拿着老马贪墨的实证逼其如此。老马将公事房里的笔洗、砚台等物摔光了之后,不得不捏着鼻子写下了请求致仕的文书。
至于这两个说法到底那一个更准确,实在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曾经在金州州衙风雨不动安如山的马别驾就这样以令人瞠目结舌的度倒下了,随后,仅仅在一夜之间,金州马府便已人去楼空,更为诡异的是就连被放出的来福等亲近家人都不知道马别驾两口子到底是去了那儿。
青天白日地,昔日在金州州衙和文坛叱咤风云的马东阳竟然跟鬼魂一样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狗日地老马居然就这样全身而退。还真是便宜他了。不过这样也好,咱们总算是少了个绊脚石”,听着张相文愤愤然的话,此时再回顾起这件事情从生到结束的全过程,唐成并没有感到多高兴,反倒是隐隐觉得后脊梁上有些寒。
这到底是在整老马,还是在帮他?毕竟老马还有不到两年也就到了致仕的年龄,而以他的行事风格来说,为官几十年得罪的人少不了。如今这形势却是老马用不到两年的官龄。换了一个全身而退。静下心算算账。老马不仅是赚了,而且是赚大了。
唐成不相信这是老马能干出的事儿来。他既舍不下这一年多的官位,也没有布这个局地眼光、魄力与心机,在道衙里更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若不是他,那究竟又是谁操的盘?
想到最后,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唐成在冯海洲一句“看老丈人”的笑话中,福至心灵的想到了当日孙使君走前的那番话,想到了老马背后那个连孙使君都忌惮的老狐狸岳父。
是他,肯定是他!然则,不等唐成派人前往道城求证此事,另一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生了。
山南东道观察使大人再次到了金州,就在他抵达金州地第三日,细细巡查完金州修路进程的于东军派人将唐成叫了过去,随后说出了一句让他始料未及的话,“唐成,本使今日已与姚使君会商完毕,从明日起,你即调往道衙听用”。
“大人?”,这话来的实在是太突然,唐成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属下这金州的路还没……”。
“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时至今日,金州这条路任谁也能修得好了”,看着一脸不舍的唐成,于东军笑了笑,“我也是修了一辈子路的,你的心情自然能理解,放心吧,金州修路你是功,这任谁也抢不走。另外,接手金州修路之事的乃是新上任地别驾张子山,此人素以谨慎著称,我也已跟他交代过,让其牢记萧规曹随四字,断不会毁了你地心血”。
于东军用的根本就不是询问地语气,而是直接的命令,事已至此,唐成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唯一让他欣慰的是接手此事的是张子山。以他的性格来说,既然是观察使大人这么交代了,他自然就会遵行不悖。于细节的把控上,他可能比自己做的还要好。
饶是如此,唐成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这条路不仅倾注了他的心血,更倾注了他理想的热情,而今工程未完就不得不放下,还真是……哎!
沉吟良久之后,一声长叹的唐成抬起头来怏怏道:“却不知大人要调属下去道衙干什么?”。
“就干你在金州做的事情”,随着于东军的话语抛过来的还有一本文卷,这本大半是空白的文卷上记载的皆是金州修路之事,里面记的最多的便是他那众多的创举,其中重中之重的便是他为此次修路筹钱的过程。
细细的将文卷翻了翻之后,唐成想起了当日冯海洲的话,原来那个工部官员总结整理后记录下的竟是这个。
“唐成,你的想法之巧实是匪夷所思,然则却有奇效,昨日说到这个时,来金州的那几个老工部都是叹服不已呀”,言至此处,哈哈大笑的于东军看向唐成的眼神里已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你所创设的那套分工计酬之法本使即将于房州路上推行。入道衙之后,你便出任本使的掌书记,修路不用再管,专司负责将你在金州的募款之法向其余各州推行”。
这下子唐成明白了,合着于东军调他进道衙,就是帮着其它那几个州弄钱的,简而言之就是将他在金州的经验向更大范围推广。
“说起来,你当日毛遂自荐,本使也只是想赌一赌,毕竟当日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如今看来,这一赌竟是赌对了”,很难想象,年纪已过五十,身为一道之尊的于东军竟会有眼前这样孩子般纯净的笑容,“有了你这个法子,解决了钱粮,房州官道修成的时候,唐成你当日所说的路网必能一起建成”。
受于东军的好心情影响,唐成心里也觉得畅快了不少。
“等到那时,本使一定要为你向朝廷请功,以吏干之才由流外入流”,于东军笑着走到唐成身边重重拍着他的肩膀道:“凭你的功绩,由流外入秩之后拔一品当无问题,二十岁的八品官,哈哈,介时工部又将添一佳话”。
唐代官职分的极细,不仅有流内流外之分,还有正、从之分,除此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