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叶濛?”
他们没公开,朋友圈几乎没发过关于结婚的事,李靳屿什么性子他最知道。叶濛最近也发得少,但从之前两人零星的互动里还是能瞧出一些猫腻的,他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渣渣的,但很少在朋友圈主动调戏过谁。叶濛是第一个。
叶濛到北京的第一周就请他吃饭了,随口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我跟你哥结婚了。
杨天伟当下就像个动画片里的小人一样,石化、分裂——惊掉眼镜、下巴,然后整个人四分五裂,变成了零散的碎片。最后好不容易把自己拼凑完整,回过神来,拿手机给李靳屿轰炸了一晚上,“你怎么追到的卧槽卧槽”“你追我女神你追我女神你个禽兽不如”“你居然对姐姐下手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卧槽睡不着了你赔我姐姐”。
杨天伟忘了李靳屿当时回了什么,或许他当时压根就没回吧。杨天伟叹了口气,告诉他:“我前几天在北京碰到她了。”
李靳屿还是坐起来点了支烟,杨天伟只看了眼,不再管他,自顾自继续说:“我们队里吃庆功宴,他们公司在聚餐,就凑巧碰上了,聊了两句。”
李靳屿弓着背,拿烟的手微微一顿,他将烟含进嘴里,虚笼着打火机点燃,还是问了句:“说什么?”
“瞎聊,没聊到你,”杨天伟给他致命一击,“我不知道你俩发生什么事了啊,姐姐什么都没说,但她状态也很不好,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在病房见到她么?”
客厅烟雾缭绕的,院外平安在“嘎嘣嘎嘣”地嚼着狗粮。李靳屿倾身掸着烟灰,低嗯了声。
杨天伟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觉得挺心疼的,因为我是隔了这么久才见她一次,她在病房的那个时候,姐姐还是姐姐,做什么都很有底气,眼里有光。但我这次在北京见到她,就觉得她好像有点没底气,也没以前那么坦荡了。”
听到这,李靳屿终于抬头瞧他,烟含在嘴里,一动不动,积了半截灰。
杨天伟把烟插进那“仙人球”里,有点茫然地说:“不过你好像比她更惨,我本来打算回来训你一顿的,现在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我也不会安慰人,只能用我最喜欢的火影中的一句话来告诉你,唾手可得的幸福不会长久,历经苦难的幸福才不会轻易崩塌。好了,我去看看我姨奶奶。”
晚上,三人吃完饭,杨天伟没走,拎着快餐盒出去丢垃圾,顺便牵着平安出去溜达。钭菊花抹完爽身粉,从房里出来,突然对李靳屿说:“巴豆,我想去徐美澜家住几天。”
李靳屿把烟掐了,“为什么?”
钭菊花嘟囔说,“我不太想跟你住在一起了,你一天到晚地管着我,这不让那不让,徐美澜还会带我去跳广场舞,你会吗?”
“你这脚能跳吗?”他看着她说。
钭菊花翻了个白眼:“不能跳我在旁边看看总可以吧,老太太喜欢的东西你都不喜欢,徐美澜说了她给我腾了个房间,等叶濛以后回来,就索性让我一起搬过去,跟他们住,她那房子贼大,听说还是个老别墅。”
“是不是我外公给你打电话了?”李靳屿问。
钭菊花挥挥手,“什么你外公?不知道不知道,你明天送我去徐美澜家,剩下的,你爱去找谁就去找谁。”
李靳屿沉默半晌,眼神无焦距地盯着矮几的一角,然后又难受地别开,开口道:“对不起,奶奶。”
钭菊花一脸你是不是神经病,“干嘛,发什么疯?”
“我必须得回去一趟。”
“回吧回吧,从小被爱包围的人呐,吃过一点苦,就觉得人生举步维艰,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心里全是苦的人,享受一点美好的时光,可不就念念不忘了呗。都是太年轻。”
说完,钭菊花咕咚咕咚滚着轮椅走了。
那暮年的背影,微微佝偻着,就着傍晚的余晖,她慢慢划着轮椅,最后缓缓停在钟摆下,那双沧桑又灰蔼的眼里,仿佛能看见那些蒙尘岁月,好像在跟自己说,又好像是在同他说——
“等来年迎春花开了,一定要好好松松院子里的土。”
李靳屿离开宁绥之前,跟方雅恩在医院对面吃了一顿饭,显然她多少知道一点最近发生的事,叶濛跟她聊了不少。其实李靳屿心里还放心了些,至少还有人能听她说话。他最后把手上两本记忆宫殿的书交给她,“如果佳宇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从北京把我之前的书都寄过来,如果他觉得吃力就别勉强。”
方雅恩接过放在一边,然后一手胳膊搭着桌沿,一手杵着筷子说,“真打算回去了吗?”
李靳屿靠在椅子上,没怎么吃,只喝了两口水,嗯了声。
“吃饭吧,你这段时间瘦了这么多,叶濛看见肯定会心疼的,”方雅恩随后看着窗外,在阳光下,光彩熠熠的绿叶,叹了口气,“为什么突然决定回去了?”
“你觉得姐姐是个怎么样的人?”他顺着她的视线,去看窗外,随口问了句。
方雅恩第一次听他这么叫叶濛,突然发现李靳屿眼里好像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