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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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识檐走过去,坐到顾陈念的对面,问她冷不冷。

顾陈念的脸上还留着泪水刚刚gān涸的痕迹,她看了沈识檐一会儿,忽然问:“爷爷是看我睡着了,想早点让我回去睡觉,才说不做皮试的吗?”

沈识檐的呼吸沉了沉,因为他觉得这话中的感情,还有顾陈念的眼睛,是那么熟悉。很多年前,许言午也是这么看着他,问他,是因为我生病,叔叔带我去儿科看病,才会碰上他们,被他们害死的,对吧?所以,也相当于,是我害死了叔叔。

沈识檐恍惚到觉得失了重。

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因为他很清楚,即便他说不是,顾陈念也会像当年的许言午一样,认定了那个肯定的答案。

他忽然觉得,原来这就是生活,很多事情都在重演,上帝挑挑拣拣了许多不同的人,让他们去经历类似的事情。

“该怎么治病,是医生说了算的,做不做皮试,也该是医生说了算。”这是他今天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说得一字一顿,清清楚楚。

话说出口,他才觉得依然是不妥。可没等他挽救,顾陈念就已经开始大哭,她把手捂在脸上,泪水却从她的指缝中淌了出来。

“我是不放心爷爷自己去输液才跟着去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睡着了……我为什么会睡着了啊!”

到最后,顾陈念开始崩溃地哭喊,沈识檐起身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夜风把光秃秃的树枝chui得乱颤,沈识檐看了看头顶那一弯惨淡的一弯弦月,有些愣神。明明是好好的一盘圆月,却非要被生生咬下去一大半。

孟新堂到了研究院,在去实验间的路上给沈识檐打了个电话,沈识檐说已经躺下,要睡觉了。

“抱歉,不能陪着你。”

“什么话。”

路上有拿着记录单的人跟孟新堂打招呼,孟新堂顶着有些凉的风回了一声。

“好了,我要睡觉了,你好好工作。”

“好,明天你手术完,我再给你打电话。”

最后道了一声晚安,孟新堂关了机,将手机锁在了门口的柜子里,落锁的时候,孟新堂第一次舍不得柜里的手机。

而到了第二天,在沈识檐的手术预期结束时间过去了很久之后,孟新堂却始终都打不通沈识檐的状况。他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担心沈识檐现在的状况。实在不放心,孟新堂和同事打了声招呼,说今天自己不加班了,进度会在明天补齐,便拎上大衣出了门。

出来才发现外面落了雨,冷得人直打寒颤。

孟新堂是在医院后门的一个楼梯口找到的沈识檐,他坐在最后两阶台阶上,头倚着墙壁,在闭着眼睛睡觉,只穿了一件毛衣。雨幕就在他面前不远处,像是一层纱,隔开了他与流动着灯光的大街。

孟新堂走过去,收了伞,蹲在他面前。沈识檐的嘴巴周围有刚冒出的青色胡子根,这是他从没见过的。

“识檐。”

听到轻唤声,沈识檐的眼睫抖了抖。他慢慢睁开了眼睛,但依旧维持着刚才休息的姿势。在看了孟新堂两秒钟之后,他哑着嗓子小声对他说:“累死我了。”

孟新堂摸了摸他已经很凉的脸:“回家睡吗?”

沈识檐蹭着墙壁摇了摇头:“累,动不了。”

“那就在这睡一会儿。”孟新堂很快说。

这个楼梯间是很早之前就有的,而自从医院重新修建,为这栋楼扩出了两个新的门,这里就已经几乎无人再通行。孟新堂将那把黑色的雨伞撑开,靠着墙立在沈识檐的身前,又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他的身上。

沈识檐感觉到身上落下的暖,睁眼看了看他。孟新堂坐到他身侧,将他原来倚着墙的头轻轻扳靠到自己的肩上。

“睡吧。”

隔着大衣,他揽住了他的腰。不过两天而已,就已经觉出他瘦了。

沈识檐好像真的又睡了过去,呼吸均匀,安安静静的。

路上行人寥寥,且大多撑着伞,仓促匆忙地走过。有个小孩子在过马路时跑了两步,被妈妈抓着雨披拎回路边,扳正了身体教训着;街对面的出租车下来了一个慌张的男人,顾不得明晃晃的灯光和近在咫尺的斑马线,径直冲过了马路……孟新堂拥着怀中的人,突然想,若是自己可以让沈识檐做一个千万种世事的旁观者就好了,那样,便不用再经历那么痛的离别。可行走在世间,再清逸的人,都不可能片叶不沾身。

更何况沈识檐比谁都有情有义,也比谁都承担得起。

雨势渐大时,孟新堂忽觉得有微凉的东西,沾sh了他的肩膀。而今晚没有风,所以绝不会是偷偷飘进来的雨。

他愣了愣,抬起手,轻轻碰了碰沈识檐的脸,果然,那里有两行透亮的泪。

孟新堂拭去那两行泪,收紧了手臂。他微微偏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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