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开了会把利益得失计算得更加清楚,而不像谢迁那样完全按照心中想法去做,那在沈溪看来非常鲁莽和没有意义。
谢迁眉头紧皱,因为沈溪说来说去都在为自己辩解。
而且谢迁感觉自己不占理,如此一来反倒越发气愤:“你不去做,便在此将很多事否定,陛下立威就要以刑罚加诸于士大夫之身?那些人有错吗?这刑罚,倒更应该用在老夫身上……你是想表达这层意思,是吧?”
沈溪摇摇头,他不想再回答谢迁的问题,如同进入一个死局。
谢迁不理解他,他又不会按照谢迁的方式办事,所以二人才会分道扬镳,到现在已算是政敌。
谢迁再道:“那些人,说是冒犯了陛下,但其实主要还是开罪你,你不出手相助,也是想通过如此方式震慑朝官,对吧?”
沈溪摊摊手:“若谢阁老非要如此认为的话,在下也无话可说。”
谢迁显得很生气:“老夫难道会冤枉你不成?自打对鞑靼用兵,你便一意孤行,在战场上你是所向披靡,但你莫要忘了,朝堂并非战场,你所面对的不是要置你于死地的仇敌,那些人不过是为了维护朝廷的典章制度,你却如此狠心,放任不理,那你走的就是一条完全错误的路,此时回头还来得及。”
沈溪道:“敢问谢阁老,在这件事上,在下做错了什么?仅仅是因为没有出面搭救?又或者没有主动推辞陛下安排的差事?”
“你根本就是避重就轻,你如此心态恰恰说明了你根本无心救那些跟你同殿为臣之人,你现精于算计,连老夫的话也不放在心里,整个朝堂因为你而变得混乱不堪,你还不知错?一切的根源都在你身上,不过因陛下胡闹,你所犯错误不那么明显罢了!”
谢迁仍旧在盛怒中,说话时根本不考虑转圜,纯粹是为了让嘴巴过瘾,已不去考虑如何让沈溪接受的问题。
其实沈溪根本不可能被说服,因为他没打算给谢迁面子,尤其是在眼前事情上,他仍旧如谢迁所说那般继续一意孤行。
沈溪耸耸肩,道:“既然在谢阁老心目中,在下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又如何会听从谢阁老安排呢?明日一早,在下会去求见陛下,是否能见到另说,至少现在请谢阁老另请高明吧!”
说话间,沈溪下达了逐客令。
几句话工夫,沈溪跟谢迁的关系便彻底破裂。
谢迁望着沈溪,脸上满是失望之色,道:“将你提拔到现在的位置,真是老夫生平最大的错误,你只适合在外领兵作战,而不适合在朝为官,你的所作所为简直是祸国殃民……从今后你跟老夫再无关系,好自为之吧!”
说完,谢迁头也不回离开,显然对沈溪彻底失望。
……
……
夜幕凝重,万籁俱寂。
谢迁没有任何办法解决问题,只能前往豹房请求面圣。
在他看来,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哪怕皇帝不赐见,他觉得自己尽了一份心,在李梦阳等人被皇帝派人用刑后,他也能做到问心无愧。
我做过事情,只是于事无补,至少不会跟沈之厚一样有能力解决却拒不出面。
谢迁在豹房门口一直等到后半夜,天寒地冻,小拧子从里面出来,谢迁也不抬头去看,整个人好像已完全麻木了。
小拧子拿来大氅,给谢迁披上,道:“谢阁老,这鬼天气实在太冷了,您快些回去歇着吧。陛下不会赐见的。”
谢迁不回话,对他来说守在豹房门口更多不是为了面圣,而是让自己内心好受些,对世人也有个交待。
小拧子见劝说无效,最后不由叹了口气,道:“谢阁老,是小人错了,小人收回之前所说的话,这件事跟沈大人无关,乃是陛下要惩罚那些人……沈大人或许也很无奈吧。”
谢迁这才抬头看向小拧子,目光中有些微不解,不明白小拧子现在为何要替沈溪说话。
小拧子低下头:“陛下如今未再传话出来,不过以目前情况看,张公公在大理寺对那些下狱官员用刑,目的不是为了问出是谁通番卖国,而是让他们知道,这天下到底谁做主,陛下大概不会太过为难那些人,最多是让他们受一些皮肉之苦吧。”
谢迁道:“这些话,是谁对拧公公说的?”
小拧子摇头:“是小人自己刚刚想明白的,小人能做的,就是劝谢阁老您看开些,莫要去为难沈大人……沈大人夹在中间才是最难做人的那个。”
谢迁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他难做人?那老夫呢?”
小拧子低下头来:“谢阁老跟沈大人都是朝廷柱梁,不该有任何嫌隙,若因小人的一些话而造成困扰,还望谢阁老别见怪,小人以后不会再冒失递一些话……小人只是想过几天安稳日子。”
谢迁深深吸了口气,对于小拧子的话生出一定不满,却没发作。
小拧子再道:“谢阁老您还是回去吧,关于张公公在大理寺做了什么,那是陛下该管的事情,不过谢阁老也该留意一下谋逆案的情况,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