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害死我?”
幽暗阴深,如泣如诉。
光是话语本身就令人不寒而栗,还有话语背后所蕴含的……深切且实质的恶意。
令索幼梓感到强烈的不适。
腹腔内翻涌起强烈的扭曲和呕吐感。
皮肤上无时无刻不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好似那些恶意的注视已经化为实质。
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此时恐怕早死了千百遍不止。
这让索幼梓产生了极强的不适和痛苦。
作为辉教圣女,圣庭诞生的天命之人。
索幼梓可以说是在鲜花、赞美和光辉中诞生的。
并且,在她此后不算漫长的人生中,也几乎没有听到过辱骂或者是诅咒?
毕竟,她可是辉教圣女啊!
来到废都之前的日子不用多说,信徒们对索幼梓那崇高的态度,简直把她当作该供奉在神坛上的神像,哪里会有人对她产生不敬和厌恶。
就连嫉妒这种情绪都不存在。
因为“圣女”,就意味着她已经超脱了凡人的境界,是辉之主的代行人。
就像是一个信徒,或许会嫉妒身边的同伴,难道会嫉妒他信奉的神祇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最多做多,是对索幼梓有些疏离而已。
就连这疏离,都并不是他们刻意表现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不配与圣女过为亲密的交谈相处。
这种敬畏中带着疏离的态度,才使索幼梓慢慢养成这种交流障碍的症状。
就算是后来离开圣庭,索幼梓也没切身体会到多少针对她的恶意。
凡是和她见面的敌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被感化。
那些在背后的恶意诋毁,索幼梓又听不见。
谷郲/span可现在不同。
索幼梓只感觉,她正身处一片由恶意构成的深海,被深沉幽暗的海水所吞没。
漆黑的海水,疯狂的涌入她的口鼻、眼眶,皮肤上所有的毛孔。
让她切实体会到那种苦涩的滋味。
原来被人厌恶、仇恨,会是这么难受的事情吗?
索幼梓仅存的一丝清明中,不由得闪过这样的念头。
‘但是……’
‘好可怕。’
‘好难受。’
‘好痛苦。’
在这无尽的恶意深海中,索幼梓企图如往日一样,召唤、使用光辉的力量,可是平日里如臂驱使的超凡力量、温柔亲切的光辉,却根本无法在这个世界响应,她能做的只是用双手环抱住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好像这样做,就能减轻身体和内心的痛苦。
可惜,现实又岂会如此美好?
当索幼梓产生这种负面的情绪时,那些半透明的人影,便开始变得越发庞大,越来越向着狰狞可怖的模样转变。
它们或是长着野兽的相貌、獠牙修长且锋利;
或是全身都开始溃烂,涌出大大小小的脓包,脓汁四流、迸溅,出现大片烧伤的痕迹;
又或是干脆摒弃了人类的外形,伸出扭曲的触手,长着怪诞的棱角。
但凡是能引起人类心底恐惧的形象,都开始在这只存在于索幼梓脑海中的世界演化、出现。
它们都不需要主动的攻击,做出其他行动。
只需要存在于这里,就能不断的扩大索幼梓心中的恐惧。
随着这份恐惧的加深,它们在索幼梓眼中的形象,也会变得愈发可怕。
以此循环反复,一点一点的蚕食着她心灵的力量。
终究有那么一个瞬间,索幼梓会彻底被恐惧所吞没。
可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经历这一切。
索幼梓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更不明白他们对自己的怨恨是从何而来。
她暗暗开始怀疑自己。
‘我难道在什么时候对他们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吗?’
可索幼梓怎么也想不到答案。
黑影们如同潮水般涌来。
‘不,不要靠近我。’
‘佐佐,你在哪儿?’
少女无助地在心中自语着。
在被褪去了圣女的外衣,被剥夺了虔诚信奉的光辉后,索幼梓其实和一个普通的少女,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她也会害怕、会不安、会惶恐。
索幼梓现在无比渴求,有谁能够出现在这片满是恶意的海洋中拯救她。
杜佐佐自然不可能听见少女的呼唤,那么此时,她所能依靠的还有什么呢?
在恶意与恐惧的逼迫下,索幼梓想到的是……
辉之主!
没错,哪怕没有光辉,她不还可以向辉之主祈祷吗?
祈求祂的恩赐、救赎,从而摆脱这个可怕的世界。
可不知为什么,这本该是索幼梓在第一时间就该想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