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的火把加剧燃烧,很快便不再动弹,成为了“火堆”的燃料之一。之前未下雨的时候,湘东王大军就是忌惮这一招,才没有下令总攻。
如今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无数火把和火油,在缺口处形成了一道火墙!攻城的队伍已经被火堆阻隔成两段,如今冲到城内的不过千余人而已。
“杀!”
羊侃大吼一声,他武艺高强,冲锋在前。如今暴雨已停,逆转乾坤,在此一举了!
漆黑的夜里,土山处燃烧的大火是那样鲜明那样出众,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到。
此时此刻,湘东王的攻城大军已经被这一幕搞得晕头转向,毫无战心,而台城守军则是如有神助,恢复了士气和底气,越战越勇!
台城城下,一旁指挥观战的王僧辩和萧绎,傻眼一般看着戏剧般的逆转,脸上的笑容还僵硬着没来得及褪去。
“君才,快派兵攻城啊!还有机会啊!”
萧绎病急乱投医一把的扯住王僧辩的衣袖,焦灼的大吼道。
“殿下……今夜大概就这样了。”
王僧辩叹息一声,微微摇头。
台城城墙上的土山崩了是天意,现在雨停了也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哪怕他自己不信,攻城士卒中笃信人不能胜天的却比比皆是。
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呢?
“殿下,鸣金收兵吧,再打下去不过徒劳而已。”
王僧辩轻叹一声说道。
“朕不服啊!凭什么!明明就差一点点了!”萧绎面目狰狞,再也不见刚才的意气风发。就像是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孩在地上撒泼打滚一般。
争夺皇位时功败垂成,撂在谁身上也受不了。
“殿下,我们还有机会,先让士卒们修整一下吧。”
王僧辩苦劝道。
城头缺口处的大火越来越大,守军还在不断往里面“加料”。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肉香。王僧辩作为三军主将,他没有办法听从萧绎的任性。
“唉!”
萧绎一屁股坐到地上,如同魂魄被抽走的木偶一般。虽然没有下令,但似乎默认了王僧辩的合理建议。
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
……
天终于亮了,台城的城墙上,一队又一队被调动起来的世家富户家奴,在清理地上的尸体,血迹等等。不少人看到土山缺口处那一具又一具烧焦的敌军遗骸,都忍不住开始呕吐。
羊侃扶墙而立,心有余悸。凌晨时已经把城内敌军肃清,他便在城头签押房眯着眼睛假寐了半个时辰。梦里全是铺天盖地的血腥与狰狞,不可为外人所道也。
“传令下去,严守城池,不得懈怠。”羊侃简单下令,命人在崩塌的土山那边修木栅栏防御。
这一天都安安静静的渡过,湘东王大军似乎昨夜士气大损,今天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躲起来舔伤口,动也不动。
直到快要天黑,羊躭才急匆匆的从北面城墙赶来,在羊侃耳边低声说道:“父亲,有一队兵马在台城东北面列阵,不像是湘东王的军队。两军正在对峙。”
“明白了,走,去看看。”
羊侃沉声说道,一点也不惊讶。之前就听说京口被萧纶占据,这支军队从钟山方向而来,很显然就是走的京口大道。
这条官道不仅是行军通道,而且还是建康商贸的大动脉,外地乘船而来的商人,必走此路运货离开。
羊侃一行人来到北面城墙上眺望,果然,这支军队的军服和湘东王大军的完全不同,旗帜上隐约可见“召陵王”三字,正在和萧绎的人马隔着青溪对峙。
“呵呵,这倒是有意思了。”
羊侃冷哼一声,眼下的情况变得复杂起来了。
“传令下去,各部守好城墙,不得擅自离开哨位,不得擅自朝城下敌军射击。”
羊侃下了一道很保守的命令,要传达的意思也很明白:坐山观虎斗!
萧纶的加入,不仅让羊侃感觉“理所当然”,在台城南面百官府舍附近指挥大军攻城的萧绎,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本王就知道!本王就知道阿六(萧纶)这该死的会坏事!”
听传令兵传来消息,北面京口驰道方向奔袭而来一支军队,旗帜有“召陵王”字样时,萧绎气得直跺脚!
在旁的王僧辩一脸无语,这踏马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有必要这么激动么?
“殿下,命王琳在南尹桥附近列阵,挡住萧纶大军即可。”
王僧辩沉着说道,丝毫不见惊慌。
“嗯,去吧,就这么办。”
南尹桥是青溪上的一座小桥,或许可以阻挡萧纶片刻。然而青溪本就是自春秋以来陆续开凿的一条人工运河,不仅河面不宽,而且河水非常浅,每年都需要派人清理淤塞。
指望这条“小沟”能挡住萧纶不能动弹,未免有些儿戏了。
然而萧绎不知道的是,他是觉得萧纶到这里来是给自己添麻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