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店里只有三种人可以坐这里不额外出钱,但其中肯定不包括你们。”
大概是感觉刚才那番话实在是有些难以自圆其说,伙计往回圆了几分。
元宏并不会在自己坐过的椅子上写“到此一游”,所以他们把一头猪坐过的椅子拿来,也同样可以收钱。
这种情况,换个刘益守听得懂的说法,叫“智商税”。
“那么是哪三种呢?说来听听,搞不好我们恰好就是呢。”
刘益守“不耻下问”道,丝毫看不出动怒的迹象。
就你?一块钱三把的钥匙,您配么?
“第一个嘛,自然是元氏的皇族,而且必须是嫡系一脉的,你们肯定不是了,他们在店里都记账的。
第二个嘛,必须是战功卓著的将军,看你们这模样,肯定也不是啦。
至于第三个嘛,皇家寺庙的住持,可以来店里免单,自然也可以在这里坐一坐,请问你们是其中哪一种么?”
店小二轻蔑的看着刘益守说道,至于不修边幅的陈元康,被他自动忽略了。
“诶?我好像就是圣明寺住持啊(临时),圣明寺乃皇家寺庙。所以,大概我应该是有资格的吧?还是说,最终解释权在你们手中?”
刘益守微笑着将象征住持身份木牌放在桌上,推到这位伙计面前,完全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粗鄙,反而显得十分文雅。
这是他找“老好人”道静那弄的。因为寺庙正式和尚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也管不到什么人,道静索性就将自己的住持牌子给了刘益守。
道静自己还乐得清闲,毕竟刘益守要赚钱,嗯,这叫兴旺香火。至于真假,圣明寺这种咸鱼寺庙,谁特么会关注啊。
伙计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圣明寺现在跟咸鱼差不了多少,但确确实实是登记在册的皇家寺庙。
他刚才的话,无异于自打耳光,这下丢人丢大了。
“在下临清县男,因军功而封。你自己算算要封这个爵位,得立多少军功。”
陈元康将手里的木盒子拍在桌上,挑衅一般蛊惑道:“你可以自己打开查验,这件东西,可以让我一文钱都不给,敞开在这里吃,甚至找你们掌柜要钱,他都会双手奉上。
但是查验后有什么后果,你确认自己负担得起么?要不把掌柜叫来问问?”
陈元康皮笑肉不笑说道。刘益守脾气好不动手,他陈某人要的只有狠狠打脸!
两块铁板,而且还是烧得滚烫的铁板,这位伙计踢了一脚,只觉得好疼!
你说你们没事装什么x呢!
伙计感觉好像有亿点点不妙。
“伙计,你看,你刚才说,这座位,是非富即贵才能免费坐,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刘益守亲切问道。
店伙计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不知道对方想玩什么游戏。
“所以说,如果不是你说的那三类人,就必须要给钱,否则的话,就是对孝文皇帝不敬,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刘益守继续亲切问道。
店伙计木然点头,他刚才想玩的套路,确实是这个逻辑。
“所以,你现在也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么,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掌柜钱呢?”
刘益守满含深意的对着店伙计咧嘴一笑道:“是这个道理吧?或者你有办法速成,让人送来寺庙住持的信物,还是能认一个元氏皇族当爹?
我觉得多半不太可能,对吧?
那么,要么,你是承认对孝文皇帝不敬咯?还是你自己乖乖的去找掌柜,当着我们的面,给他九十匹绢?或者从工钱里扣?”
陈元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怀好意盯着眼前这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店伙计。
“唉,越是底层的人啊,越是喜欢内卷。明明你手里只有一块饼,你不去努力的挣钱填饱肚子,不去劫富济贫,打大户人家的主意,反而盯着身子弱,手里只有半块饼的人。
就算抢到了那半块饼,要不了多久,你还是会饿的,然后你再去抢下一个?
伙计,你这么做事,迟早会被人拆了骨头的。”
刘益守重重的拍了拍店伙计的肩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那我们就走了啊,你就在这里慢慢思考孝文帝当年是看到了怎样的风景吧。
这一桌子菜,反正我们也没动过,就留给你慢慢品味吧。”
他对着陈元康使了个眼色,后者哈哈大笑,仿佛把胸中不得志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两人勾肩搭背的出了明月楼。
只是他们走了一炷香时间都不到,就有一位丰神俊逸的中年人,慢慢的迈步上了明月楼二楼,走到了刚才刁难刘益守他们的那位店伙计身边。
“怎么样?”
“李崇的离世,对陈元康打击相当大。不仅断了他的仕途,而且也让他消沉了。”
这位“伙计”站直了身子,刚才的市侩完全消失不见,目光深邃的看着刘益守二人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