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续之所以放心从石城出兵,攻打石硊戍,必然是因为萧绎有某种程度的许诺,彼此间是有“口头协议”的。
萧续不明白“协议就是用来被撕毁”这个道理,图样图森破也怨不得萧绎下手太狠。而萧绎这样不注重政治信誉,短期看或许得利,但从长远来说,其败亡也不过迟早而已。
说白了,此人格局太小,只在乎眼前苟且之利,成不了大事。
把信摊开放在桌案上,刘益守等人一同观看。
在信中,萧绎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伏击萧续的事情以展示自己实力强劲,如今萧续已经败退江州,再也无力夺嫡。而萧纲在建康人心丧尽,如今穷途末路。石硊戍之胜,不过回光返照而已。
萧纶兵微将寡,且名声臭不可闻,还与你刘驸马有仇,已经是冢中枯骨。
唯有我萧绎手握雄兵,率军勤王讨逆。刘驸马既然是“自家人”,何不跟我一起出兵,南北夹击建康,待入建康后,我为帝王,你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不美哉?
“为什么我觉得这家伙好像已经进了建康一样啊。”
看完信,王伟喃喃自语的说道。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独有感受,事实上,刘益守和陈元康也这么觉得。
湘东王萧绎的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不过是殴打了“友军”一番,还让萧续给逃走了,伱踏马得意个什么劲啊!
“面对西魏你唯唯诺诺,面对兄弟就重拳出击,这独眼龙真不是个东西!”
刘益守忍不住吐槽道。
“西魏?”
王伟疑惑问道,他从来没听过这个词。
“不要在意那些有的没的。”
知道说漏嘴了,刘益守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摆摆手,看着王伟和陈元康二人问道:“萧绎既然这么问了,要怎么回话呢?”
这件事肯定是不能装聋作哑的,毕竟,刘益守迟早要把萧统后人这张牌打出来,现在怎么能跟萧绎同流合污呢?
“依在下之见,我们不但不能装聋作哑,而且还要将这封信公开,然后也大张旗鼓的回复萧绎,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态度。”
陈元康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话十分在理,刘益守微微点头说道:“那必须得把嘲讽拉满了,狠狠扇一下那位不忠不义的湘东王耳光,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萧欢这张牌可以先不打出来,但是必须要提前跟萧绎做切割,划清界限。毕竟,以后可是要把杀兄弑父的脏水泼萧绎身上的。既然萧绎是“坏人”,那痛斥他的自然就是“好人”了。
“交给你了。”
刘益守拍了拍王伟的肩膀说道。
“好嘞主公,论骂人的话,在下是十分在行的。我现在就有想法,来来来,我这就写檄文!”
王伟兴奋的说道,在书案上铺开大纸就奋笔疾书!
他笔走龙蛇,一边写一边叫好。很快,一篇檄文的草稿便完成了。
刘益守和陈元康二人便来观看这篇即兴发挥写成的“大作”。
“……湘东王乱起兵戈是为不忠,弑父杀兄是为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辈,如何能号令四方?天下英雄共弃之。
项羽重瞳,尚有乌江之败;湘东一目,宁为赤县所归?
萧绎败亡不远,想入主建康,无异于痴人说梦。不忠不孝的湘东王,彻头彻尾的禽兽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呃,这篇檄文槽点颇多,一时间刘益守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如今没有证据证明萧衍是萧绎派人暗杀的,我们这么写会不会不太好?”
刘益守小声问道,怀疑自己是不是脸皮太薄了。
“在下认为这么写很不错。”
陈元康十分确认的说道。
“萧绎有没有弑君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我们入主建康后,前任天子的悬案可以解决,而我们解决了萧绎,就是给前任天子讨回了公道,这就是所谓的名正言顺。
至于萧绎有没有弑父,只要他输了,即使没有弑父,也会变成凶手。这世道就是如此无情。”
不得不说,陈元康这番话可谓是一针见血。刘益守亦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因为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是非关乎实力,公道不在人心,便是这世间的道理。
你没有实力,你就是坏人恶人。胜利者会拼命往你身上泼脏水。
刘益守暗想自己如果哪天失败,估计史书上会编排自己“面首”起家,靠着下半身的本事才能身居高位。大概也就跟嫪毐一个评价吧。
“俗话说骂人不揭短,这么写会不会不太好?”
刘益守指着“项羽重瞳,尚有乌江之败;湘东一目,宁为赤县所归”这句话问道。赤县就是天下、华夏、神州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项羽眼睛双眼瞳都败了,你个独眼龙还想得天下,做梦去吧傻鸟!
这嘲讽确实是角度刁钻,而且是在萧绎的痛点上反复践踏。刘益守可以预料,萧绎看到这篇檄文绝对是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