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交兵,攻心为上。刘益守决定先礼后兵,现在道义层面震慑一下对手,而不是先把刀子亮出来。武力只是最后手段,是在无路可走的时候才用的。
迷信武力者,必死于力竭。
不一会,刘益守就把信写完了。众人传阅了一番,都以为这封信把该说的话都说到,没什么要补充的了。
“主公,为何在信中不暗示我们雄兵在手,不惧合肥坚城呢?”
王伟有些好奇的问道。
如萧纲之流,都知道有了点底气就敢充大头,言语威吓对手。没理由精通“心理战术”的刘益守不用这一招。
“如果韦黯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哪怕我不说他也应该明白。如果韦黯是个蠢人,那么没有跟他合作的必要,准备打仗就是了。
我们没有必要自降身份去威胁对方,那样会显得我们很心虚。”
刘益守对攻克合肥好像颇有把握,只是不明白他这信心从哪里来的。
“主公……”
王伟好像还想说什么,刘益守却摆了摆手道:“我自有主张,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如果韦黯不识抬举的话。”
……
合肥坚城,背靠巢湖,自古就是淮南重镇,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自从韦粲接管了合肥的防务后,并未有什么大的改变,反正,合肥是他们韦氏的。韦氏一众子弟也都在合肥,比如同辈的亲兄弟韦助、韦警、韦构,堂兄弟韦昂,还有小叔韦黯等等。
韦黯被解除了刺史职务之后,仍然统领家族的私军。名义上韦粲主持合肥军务,但实际上,韦黯仍然掌控着兵权。
至于为什么,很多话不能明说,权术的事情,懂的都懂,韦氏不可能把鸡蛋全丢一个篮子里面。韦粲是跟了萧纲没错,这不代表整个韦氏也跟着萧纲一条路走到黑。
韦黯这个唯一的家族长辈,实质性的控制着整个家族的方向。如今胜负未明,韦氏的态度也是异常微妙。
这天正好惊蛰,下起了小雨。韦黯站在高大的合肥城城头,眺望着远方的河道。
这条河就是淝水的分支,而淝水的分叉点起源于将军岭,在寿阳城的旁边。
雨水打在河面上,泛起了一点点涟漪,视线外逐渐形成了一道水幕,看得韦黯心里发慌。
人算虎,虎亦算人。刘益守等人觉得合肥是插在寿阳肋下的一根钉子,而韦黯却觉得,盘踞在寿阳的刘益守麾下那百战精兵,才是悬在合肥城上的一柄利剑。
宝剑一出,就要杀人见血!
三十年前,他的父亲韦老虎韦睿,就是在合肥城外的淝水两岸筑起堰(不是拦水筑坝),把水位推高,让大船可以从淝水直接攻到合肥城下。
如今,似乎刘益守也很方便玩这么一出,毕竟,他就在寿阳,比当初的韦睿要方便多了。一天不弄明白刘益守的心思,韦黯就一天食不甘味,总感觉某天就有大船攻到合肥城下了。
“叔父,有信使从寿阳来,见还是不见呢?”
韦正之子韦昂,走过来小声在韦黯耳边问道,他特意避开了韦粲。
“莫要声张,引使者到我宅院。”
韦黯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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