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剑首,光是听人口述,就知道是何等风光。”李宣笑嘻嘻的问道:“啧啧,老张你也是山上的人,该不会和他认识吧?”
“不过是世人给的虚名罢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老张脸上笑得跟朵老菊花似的,明显是嘴上谦虚,心里高兴。
高兴不是因为别人夸他,而是因为李宣谈笑间,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
如此高人居然一点架子都没有,怎么不让人开心。
再就是,他开始体会到在红尘中游戏人间(穿上马甲静静看你们装逼)的快乐了。
“还真认识啊?”李宣惊讶道。
‘明明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却如此熟练的装作浑然不知,我还需要向前辈虚心学习。’老张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
“一个侠客朋友,玩剑的。”
此时,常公子突然问道:“这位李小哥,你刚刚的对子,可有横批?”
李宣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有打量了下满脸茫然的绿蕊,笑道:
“横批,一日就好。”
“哈哈哈,有几分意思,你是个妙人。”常公子嘴角讳莫如深的一勾,居然赞叹了两句。
这是承认这副对联确实有点意思,把他当成有资格一起对饮的人。
绿蕊本能察觉不对劲,一边素手研墨,一边低声道:
“公子,那副对子有何深意不成。”
常公子举笔挥毫,看着她的眼神更奇怪了,失笑道:“不可说,不可说啊。”
随后落笔写诗。
“白虹四尺性疏狂,横过五湖十三江”
“闲来携风上明殿,冕旒华盖藏孤凉。”
这首诗,前半段吹捧步云剑首剑法精妙,气魄非凡,后半段则是说的他直入大离王城,逼离王削去自己的头发,所以头皮发凉。
记载着诗句的宣纸,微微散发白色毫光。
此为才气显化,儒家读书人判定诗词品质,一般都是通过才气的长度,只有诗句用特定的文墨,言宣,才能显出异相。
“好诗,好诗啊,常公子随手之作便得几尺才气,当浮一大白。”那位黑袍公子哥带头鼓掌,好像真的见到了什么惊世佳作,一帮燕国士子也是不遗余力的拍着马屁,恭维之语不绝于耳,商业尬吹。
绿蕊也适时的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常公子则是自信微笑,平淡中透着倨傲。
‘拍马屁倒是一个比一个专业。’李宣微微摇头,随意的在位置上躺成一个葛优瘫。
这首诗的水平,差强人意,只能说的上是贴切,作为娱乐之作尚可。
此时,大离士子这边也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这首诗称不上烩炙人口,但问题是就这种水平,他们一时半会还写不出来呢。
马脸青年勉强笑着,眉宇间却是泛着挫败,拼命的搜索枯肠。
他也是饱读诗书的有真才实学的士子,写诗自然是能写出来的,但问题就在于,常公子这首诗虽然单拿出来不怎么样,却暗暗讽刺了离王,他不可能有样学样。
哪怕写的稍微好一点,也没有常公子这首诗般扎心的效果。
突然,他看见李宣放浪形骸的坐在末位,眼中一亮。
“刚刚听这位李屠户与旁边的老张在谈论步云剑首,而且他也常年生活在本地,说不定会有独特的见解?”
‘自己写不出来,给我甩黑锅?’看着整个小院的目光都朝自己身上汇聚,还有马脸青年拼命给自己打眼色,李宣当即摆摆手,道:“诗词之道在下只是略懂,就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只要你写,无论写出什么,我都以百两雪花银酬谢。”马脸青年低声道。
大家不会对一个屠户抱有太大期望,就算写的东西不堪入耳,也没人会觉得奇怪,而且可以不丢大离士子的脸面。
事后就说屠户粗鄙,与我大离士子何干?
再者,他到现在还没搞懂那副对联有何奇异之处,常公子却第一个给予认同,如果李宣写的烂,那不也侧面说明常公子看人的眼光不行嘛。
总之没他什么事。
“百两雪花银”
李宣横卧席间,用手撑着头,抬起眼皮看了下旁边的老张,发现后者目含希冀,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便改口道:“取笔墨纸砚来。”
“好嘞。”老张眉开眼笑,屁颠屁颠的拿来文房四宝。
然后亲自把李宣桌上清空一片,为他研墨。
他知道,李宣喜欢返璞归真,自然不能用修为辅助。
所以张缺二老迈的手,只是不紧不慢的推磨起来。
能有幸得到这位的赐诗,是难以想象的机缘,多少人求还求不来呢,磨个墨怎么了,就是让把墨水喝了,老张也不会皱半点眉头。
‘看看人家富二代,都是红颜在侧,素手轻揉,书生意气,下笔有神。’李宣看着老张极为认真,伏案研墨的样子,感叹人与人的差别,有时候比人与狗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