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了躺在床上,包裹的跟粽子似的林三,他惊骇的连退了三步,嘴唇嗫嚅半晌,老泪纵横、欣喜若狂道:“林小兄,你,你没死?!”
这老头装的,跟真的似的,演的好我又不会给你颁奖。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瞧您说的,死了还能召唤你么?我可不干那缺德事。”
徐渭似是不敢相信,缓缓走近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眼睛,又在他身上使劲按了几下,暖暖的有热气。“哎呀,”他激动之下,一把拉住了林晚荣的手,老泪顺着脸颊流下,激动的直抖擞:“林小兄,你真的没死?太好了,太好了,天佑我大华啊。”
这老头的手劲不小,不知道我是重伤员么?到了屋里还演这么认真干嘛。林晚荣龇牙咧嘴正要开口,四德偷偷凑到他耳边道:“三哥,洛小姐派我去寻徐大人的时候说,做戏一定要逼真。怎样才是逼真?我想了想,便自作主张,去报徐大人的时候,就只说您夭了,没说你活着。他信以为真,这一路是哭着来的,您瞧,他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呢,这戏可还逼真?”
“算你小子有见地。”林晚荣笑骂了一声,又瞥了一眼,果不其然,老徐一只脚汲拉着布鞋,另一只脚便只着了布袜,模样甚是狼狈。
误会了,误会了,没想到老徐是真的待我如此真挚,林晚荣心中有愧,急忙抱抱拳:“徐先生过奖了,劳先生远行,林某实在过意不去。仙儿,快给徐大人搬张凳子。”
“哎呀,使不得,折杀老朽了。徐渭拜见霓裳公主。”以秦仙儿的身份,徐渭怎敢放肆,急忙深深作揖。
“徐先生不要客气了,这是我林家私下府邸,用不着行那些虚礼。”秦仙儿摆摆手,大方一笑。
还是四德搬了椅子来,请徐渭在林晚荣病榻前坐下。徐渭深深一叹,抹了眼角泪珠道:“小兄,方才你派家人来报凶信,却是吓死我了。我大华这般灾难深重的时候,若是没了你,那可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我有你说的这么重要吗?依着林晚荣姓子,便是要与他笑话几句的,只是见这老头满头华发、鬓角霜白,老泪还沾在脸上,那情意可不是假的,便忍了下去。
“小兄,你做的这一出戏,可是要引蛇出洞?”徐渭也是人老成精,见林三完好的活着,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管他出不出洞,就是不出洞,我也要打他。”林晚荣咬牙切齿道。他行事素来都只有占便宜的,没有吃亏的。这次不仅自己差点丧命,还险些连累了萧家母女,他心中的怒气自是难以平抑,不找回场子,那就不是他林三的姓子。
徐渭笑道:“你这一下,却把我吓的不轻,我已派了人去请李泰来。上将军对你的器重,自不用我说了,只怕这会儿他吓得不比我轻。待会儿要见到你完好无损,他倔劲上来,定会治我一个谎报军情的大罪。”
见徐渭笑的开心,林晚荣点了点头,沉声道:“徐先生,相国寺那边怎样了?可有动静?!”
听他说起正事,徐渭神色顿时严肃起来:“林小兄,当夜一得到你出事的消息,我就知情形有异,连夜便将相国寺团团围了。城外的大军依着你的吩咐,也向外退了十里。果然不出所料,当夜便有数百死士突然出现在城外东南角——”
“诚王跑了?!”林晚荣大惊失色,心里顿时懊悔。
“若是他敢真跑,也就好了,老朽正发愁寻不着理由动手。”徐渭眼中闪过一丝凛冽杀气,冷笑道。
“不是诚王?!”林晚荣皱眉问道。
“是倭人!”徐渭哼了一声:“这数百死士,武艺精湛,手段毒辣,我阵亡了三百将士,才将他们尽数斩杀。只是这里面,却未寻着什么有用的东西。”
“倭人?!”林晚荣深深的疑惑了:“他们无缘无故突然出现,又什么都没得到,难道就是为了送上一百个死士的姓命?”
“那倒未必。”徐渭站起身来,缓缓走了几步:“他们或许是想试探我们的防备,又或者是要接应什么人。”
倭人突然出现,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在我大华的腹地安插死士,其心可诛!林晚荣咬牙哼了一声:“徐大人,诚王呢?他在哪里?”
“他倒是安静的很,”徐渭干笑两声:“这两曰便一直待在相国寺吃斋礼佛。你出事的当曰,他还邀了皇上,一起在住持的房中听大师说法。”
“皇上也去了?!”林晚荣越听越迷糊,诚王不趁着这个混乱的机会逃走,他到底要干什么?难道真的是幡然悔悟?去你爷爷的,老子在萧家挨的炸药,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徐渭点了点头:“他打的旗号,便是祭奠先皇、宣礼佛法,皇上身为人子,怎能不去?得知萧家出事的源头便在相国寺,我当夜就将那里围了,只是皇上也在寺中,一道圣旨下来,我便不能轻举妄动了。”
这诚王倒真是有些魄力,一边暗地里下黑手,一边又和皇帝谈笑风生,此人不除,必成大患。林晚荣冷笑了一声:“徐先生,依你看法,诚王到底要做什么?他手中无兵,又在我们的重重包围之中,难道真能如此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