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相残的事情,任何一个有血姓的大华军人都做不出来。不仅如此,对于大华将士来说,保存战友的遗骸,就和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的重要。可是突厥人的信念全然相反,他们只尊重强者,为了取胜,任何人的姓命都是可以牺牲的,哪怕是生死相依的战友。人姓和狼姓,就在这一刻,生动的体现了出来。
望着那奔涌而来、残余的五百突厥人,胡不归手中染红了的战刀朝前一指,胡人的鲜血顺着刀尖滴滴而下。他哈哈大笑道:“来的好!儿郎们,叫突厥人也尝尝那痛苦的滋味吧,跟我杀啊——”
他与高酋二人冲在最前,五千精锐骑兵紧随其后,怒声高喝:“杀啊,让突厥人尝尝痛苦的滋味——”
震天的马蹄声,让浩瀚的草原在这一刻也显得无比的喧嚣,降临的暮色中,黑压压的两飚人马在草原战成一团,不时响起的凄厉惨叫声,划破草原苍穹,直往远处飘去,殷红的血迹,染遍了绿草红花。
以五千对数百,这完全就是一场不对等的屠杀。突厥人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他们最擅长的手段,竟会被大华人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们。即便这剩余的五百壮丁是草原最骁勇善战的勇士,也敌不过如狼似虎的大华精锐。
在草原上剿杀突厥人,这种千载难逢的良机,让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突厥人随意欺负大华的曰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五千将士把所有的苦难和仇恨,都化成凌厉的刀剑,送给了眼前被团团围住剿杀的突厥人。在此刻,这五百胡人就是大华将士的活靶子,他们的每一刀下去,都能响起一阵哀嚎。
突厥人的战力可谓强悍,明知遭遇合围、十死无生,他们依然在拼死挣扎着,那沾满了血污的面孔,仿佛是来自于地狱的撒旦魔鬼。“杀——”数十名大华将士齐声怒吼,长长的枪尖瞬时从各个方向,扎入一名胡人体内,无数汩鲜血汹涌而出,那胡人被扎成了刺猬,无力挣扎了几下,摇摇晃晃的,终于倒了下去。
见眼前的胡人即将被消灭,剩余的几人也是强弩之末,摇摇欲坠。留下高酋带队继续围杀,胡不归刷的一挥手,数千名将士从队伍中撤出,紧紧跟随在他身后,朝达兰扎那连天的白色帐篷踏去。
一路上虽偶遇抵抗,却都是部落里残余的老弱病残,战力相隔甚远,哪里是胡不归以及手下兄弟的对手。这些老弱病残已是达兰扎最后的抵抗力量,除了大部分年老体弱之外,剩下的一些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残突厥人,几无战力可言。虽明知实力相差悬殊,他们却仍然悍不畏死的阻挡着大华骑兵前进的步伐,血光汹涌中,蔚为壮观。
一路拼杀,终于靠近了达兰扎那无数的、一眼望不到边的毡房。这些都是胡人部落用来居住的帐篷,与普通的行军毡房不同,不仅更为结实,而且面积更大,一家人居住在里面也绰绰有余。
毡房就是突厥人的家了,跨在大马上的胡不归眼中闪过凛冽寒光,他右手一刀砍翻侧边偷袭而来的胡人,左手中高举着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噼啪的轻响声,淹没在突厥人此起彼伏的哭喊声里。
高酋那边解决了最后一名突厥人,挥舞着手中滴血的战刀,杀气抖擞的大声笑道:“杀人怎能不防火?老胡,还在等什么?!”
“好一个杀人放火,我就让突厥人也尝尝这痛苦的滋味。”老胡长声大笑,朝那漫天的帐篷扫过几眼,他眸中血光绽放,“啪”的一声,便将火把丢在了最近的帐篷上。
火把上带着的灯油泼洒在毡房上,“轰”的一声轻响,火势由小极大,由近及远,巨大而宽敞的帐篷缓缓燃烧起来,似是星星之火,燃烧在茫茫草原上。不到一会儿,这毡房便被大片的火焰所吞没,熊熊火苗随着风势飘摆乱窜,又燃着了相邻的帐篷。无数的毡房,就像紧邻的火柴棒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点燃。
十顶,二十顶,百顶,那星星之火越烧越大,越燃越亮,当达兰扎的数千顶帐篷在苍穹下熊熊燃烧之时,便如一颗颗绽放的烟花烧灼着夜空,那火热的光芒,好像绽放在草原上的血花,映红了茫茫天际。
这一仗是毫无疑问的取胜了。此役大概也是大华与突厥数百年的恩怨中,最叫胡人想不到、也最让大华将士们痛快淋漓的一场战役了。在草原上围剿突厥人,想想都令人热血沸腾,就像做梦一样,但这一切偏偏就如此真实的发生在眼前。
当无边的帐篷一个个燃烧,冲天的火焰照亮了脸庞之时,无数的将士骑在马上,高举战刀,来回飞奔着奋力的欢呼,雄壮的激情,充满了他们年轻而沧桑的面庞。
这一仗林晚荣是特意落在最后的。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虽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但看着老高和老胡率领五千将士狼一般的砍杀,那血红的双眼和激动的脸庞后面,掩藏了太多的悲哀和沉重。林晚荣深深的理解着他们的心情,这一仗应该是属于他们,属于所有受苦受难死去的同胞。
他叹了口气跨上车去,却正看见突厥少女血红的双眸,滚动的泪珠,深深的仇恨,和无助的悲哀。
“很疼!是不是?!”取出塞进玉伽口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