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县县令站到城头,眯着眼睛试图从尘沙中观望出来官兵究竟有几人。官兵粗浅攻了攻城门,发现没能攻开就如同大浪退潮那般离去,稍远处是官兵营地,帐篷密密,人影绰绰,保守估计,一两万人必然有。
骂他畜生,问候他祖宗十八代,那卫县县令铁定不痛不痒,但说他万人唾弃,断子绝孙,死后还要受阴间审判,这可比把他抽筋扒皮更让他愤怒和跳脚。
班主目怔口呆:“小、小官人?”
好毒的话啊!
营里有黎阳县令秦百祥,听玩家们述说卫县县令被他们气到吐血时,想起自己之前也一样被那些“大宋笑话”气到吐血昏厥,心底一阵发怵。
【私聊(八岁)】:既然选我做队长,我就不客气啦。我们五个都是敏捷基因,方便潜入偷人。
八岁的衣衣眼睛直勾勾盯着火光:“我没有放火,你们……”
“说了!都说了!”使者膝行几步,面上满是惶惶:“他们说,浚州城大可出兵来救,来多少,他们吃多少。”
卫县县令:“我——我——”
“死死死死……死了?!”
牢头也说:“不是我们。”
“还有那边!”
那小兵略显害怕地瞟他一眼,小声说:“一开始是城头那边有守城的兵说……说……”
官吏中有人迷惑:“你怎么知道他们放火是要放走那个戏班子?”
那小将龇牙:“你非要怎地?”
“说什么!你说啊!”
这牢房沸腾起来,像是热锅烧开了水。
牢头打开牢房门,拉着班主:“走!快走!黎阳来兵攻打卫县了,他们就在城外。到城头去,会有人用吊篮把你们放下去。”
【私聊(八岁)】:不过现在暂时还不能劫狱,否则他们会对我们围点打援。
小将视力极好——也有小县城城墙并不算特别高这缘故,她见到卫县县令涨红脸,稀奇道:“你竟然还会要脸?”
卫县县令乍听此话,面上猛然炸红。那红从脖子根涌上来,顷刻涂满全脸。
玩家们打开一扇扇门,放出那些囚犯。回黎阳后,他们该怎么判刑还是怎么判刑,此刻却在一同奔跑。
一道女声响起:“那不如一起走?”
一旁官吏心跳得厉害,拿手去试卫县县令鼻息。
八岁的衣衣露出一个青涩笑容:“听说你们被抓,我们就来救人啦。”
反正人已经死了,城下小将不知为何能看出来县令已死,笑着叫嚣:“死者为大,今日我等先不攻城了!”
她更加大声了:“逆臣贼子,岂不知天下人皆愿你亲离众叛,缢于路旁!岸苇裹尸,无嗣下葬,诸涂者唾弃!身灭之后,九泉之下,伏冥诛!”
班主不安:“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卫县县令终于绷不住脸色:“你再说一遍?”
看来小官人们攻城那天对他还算客气了!瞧瞧,都没让他被气死!
卫县中,八岁衣衣带着斗笠坐在牢房门口斜对面墙角处,手微微抬起笠檐,黑黝黝的眼珠子紧紧盯着牢房门口不动。
这些内容并非秘密,有心人皆能查到,卫县县令不解,遂大声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若非他劝他们投降金人,他们又怎会如此两难。
卫县县令听下人禀告后,微微颔首,面不改色地端起茶盏:“叫他进来。”
“你……你……”
也不知道是气死的,还是撞到脑袋撞死的。
“噗——”
用小官人们的话来说,这叫……破防?
“这些刁民该死!”
县衙之中,官吏如热锅上蚂蚁,急得团团转。
小将笑容不变:“记进史书里,顺带给你刻碑立传啊。记下你是如何在金贼面前摇尾乞怜,回头往你祖坟边上一放,放个千百年,让你家乡人,让你子孙后代都能看到。”
“记、记载言行作甚?”
县衙里,官吏终于商量好了。
“噗——”
小将“啪”地打响指,城下少男少女异口同声:“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人——人——”
血雾散在空中,卫县县令踉跄似要往后退,膝盖一软,又往前栽,额头“咚”一下撞在墙上,血如琉璃碎片飞溅。
文士写字,那几个小将就负责大声喊出来:“卫县县令陈经纬,元符三年登进士第,所属南剑州沙县陈氏家族,始祖陈雍……”
卫县县令若有所思:“难道是檄文?当下写?”
“那边也是!”
他们如风来,又如风去,须臾便回到营中。
连回音都有了。
……
玩家们不解:“嗯?谢什么?”
牢头笑着说:“看到那把火了吗?你被人劫狱,和我们有甚关系?”
“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