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扫描了李世民的情绪值。
“居然不是在演戏?”
一个皇帝, 居然是真的想哭?!
“当然不是演戏。”青霓诧异,“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在演戏?”
系统更诧异:“他不是皇帝吗?”
青霓表情微妙地瞄了李世民一眼,发现他仍在痛心地和自己还没死的心腹重臣对视, 并没有察觉山鬼的目光。
“是啊,他是皇帝。但,皇帝是由人来当的。”
青霓思索着, 开始组织语言。
“如果认真翻看过唐史,就不会有二凤是演技太好的念头。他虽然时不时绿茶一下, 可更多时候, 他是真情流露。”
小树苗乖巧认真听, 树叶一簌一簌的。
青霓忍住想要薅树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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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说一件事, 长孙皇后死后, 他悲痛不能自已,时不时哭泣, 还建了一处高台, 眺望长孙皇后的皇陵。然后被魏征谏言了, 夹枪带棍说他只顾着怀念长孙皇后, 都不怀念他死了的老爹李渊, 没办法,二凤只能忍痛拆了高台。”
这个历史事件系统听说过, “这事怎么了?”
“在那么重视孝道的古代, 李世民拆望妻台——这混名我随口起的。他边哭边拆,难道也是演技好?他演这个图什么?图被魏征阴阳怪气?图一个不孝的名头?”
那时候, 思念亡妻可不会让人夸赞他深情, 是好丈夫,只会让人觉得他不可理喻,尤其是, 只思念妻子,不思念父亲。
青霓捻着头发,看向李世民的目光,就像透过沙沙作响翻页的史书,看着那位“人君”唐太宗。
不是人民的人,是人性的人。
他会大哭,会大笑,会在和大臣起争执后自己回屋关起门生闷气,也会和儿子写信说耶耶想死你了。
他不是文章里冷冰冰的“帝王喜怒不形于色”就可以概括的刻板印象。
“有人把皇帝活成九五至尊孤家寡人,有人把皇帝活成魔鬼人渣,有人却把皇帝活成了人的模样。”
当然,欣赏归欣赏,为了保持人设,该插刀的地方还得插。
山鬼不懂——亦或者,懒得懂凡人的悲伤。祂轻轻拍了拍手掌,发出不带情感的笑声,“你们可以开始选择了。”
听完题目后,杜如晦似乎呆怔原地,过了好一会儿脑子才重新开始运转。
他死了?就在三年后?
纵然冷静如杜如晦,此刻也不由得心神失守,脸上温和的笑意浅淡了许多。
和他曾同在天策府里任职,交情不错的那些人皆是一同看向了杜如晦,面露担忧之色。
杜如晦惊诧过后,反而比起其他人,更快的冷静下来,“得知大限在何日,倒是幸事。吾便可以根据这三年时限,布置好政事,在入土之前,使其生效。以免政策施行一半,主事人没了。”
长孙无忌说:“克明莫要胡说,你是病逝,只要在这之前找到病因便好。”
房玄龄说:“你别思虑太多,今天起,我找医师来为你每日一诊脉,不论有什么病情都能提早查出来。”
尉迟敬德说:“你们文人虽然学君子六艺,终究还是不如我们武将身体康健,明天开始,来与我和老程一起磨练身体吧!”
杜如晦脸上笑容僵了一瞬。
李世民反而没有表达,嘴唇抿成了一道直线,上午白昼的光将他那张脸庞勾勒出亮色边缘。
杜如晦:“陛下?”
李世民:“……”
冷静!
忍住!
不能哭!
他是大唐的主心骨,绝不能先一步慌了心神,必须要表现得冷静。他要是大声怮哭,殿里臣子不论悲不悲伤,都得陪着他哭。
李世民侧头,语气平静:“他们三个说得很对,克明,从今日起,朕命太医令每日过来为你诊脉,既然你是病逝,而非寿终正寝,那便有与幽冥争命的可能。”
又转头看向尉迟敬德,“敬德,克明的身体要如何变得强壮,便要你与义贞多加费心了。”
“殿下放心!”
尉迟敬德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杜如晦的肩膀,“明日五更宵禁结束,我们一起绕着万年县跑个三五圈,跑到上朝之前,半年下来,你必然身强体壮,百病全消!”
尉迟敬德每说一句话,杜如晦脸色就白上一分,等到他说完,杜如晦差点当场表演一个摇摇欲坠。
“敬德有心了。”杜如晦连忙转移话题,“我们还是快些答题吧,别让山鬼久等。”
说着,杜如晦率先自言自语出声:“臣觉得,第一个选择可以排除了,陛下重情,我等不可谓不清楚。臣托大,自认为陛下对臣感情深厚,仅仅半日,不可能。”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