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又得巴巴赶回来。
先数一数装备……
棺材,在。
钓鱼竿,在。
匕首……哦,匕首之前扔作案现场了,没关系,再兑换一把,一样削铁如泥。
少年蹲在屋顶上,单手托腮,陷入沉思。
虽然纸条上说得那么豪迈,但他其实一点行动计划都没有。
要做什么才算是大闹一场呢?
就在十四岁的青霓小声嘀嘀咕咕,试图梳理出一个行动计划的时候,一个脑袋从窗户里伸出来,气急败坏:“那小孩,你怎么随便上人屋顶!”
熊孩子半点不脸红,笑嘻嘻挥手:“借用一下,借用一下。这就走。”他往旁边一翻,灵活地跳到另外一家人房上,踩着屋顶就跑,将瓦片踩得啪啪响。
拜六月天气所赐,并未发生什么阳光之下,大人暴起,操着扫帚和熊孩子开始追逐战——这种戏码。十四岁的青霓揉着自己胳膊,感觉皮肤有些发烫。他找了个小山丘,站在阴面,拿出钓竿和完颜蒙适尸身,开始进行甩竿技巧练习。
“砰砰砰——”
“砰砰砰——”
烈日之下,受过化学处理的僵硬尸体被满地乱砸,如同一个榴弹,指哪砸哪。
“这操蛋世界,居然靠钓鱼佬当救世主……”
虽然也算不上拯救世界啦……
十四岁的青霓抬头看天,太阳白亮。
“就像转头看到昊天上帝给自己家里换电灯泡,那灯泡是太阳一样离谱。”
六月六日,金国皇太弟下诏,征求文人给女真找一找女真是哪个祖宗,有什么事迹。
六月七日,献俘于太|祖庙。
……
朱皇后很虚弱,成了俘虏后,铁匠花十金就能购得帝姬为妾,她这个皇后,也不过是金人肆意践踏的胜利品。
或者说,正是因为皇后这身份,才引来更多小人折辱。
黎明时分,数千金兵闯进她们居住之所,在帝姬妇女尖叫之中,推搡着她们前往阿骨打庙,这中间不免有人故意摸两把胸臀,看着这些贵女哭啼忍辱,便哈哈大笑。朱皇后踉跄着往前走,举目尽是惶惶面孔,四周好像被泪水淹没,呼吸都是潮湿,耳畔泣声扭曲,细细密密地在耳膜中回荡。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谁又能来救救我们呢?
朱皇后绝望而惊恐地感觉自己被那些虏兵推到前方,他们七手八脚扒起她衣服,那些手油腻又恶心,汗黏连在她身上,肠胃都在痉挛。
他们给我套上了羊皮。
他们把我当畜生看。
他们把我牵着走。
“爹爹——”
“妈妈——”
“救我!”
朱皇后听到身后帝姬在哭喊,她去看她丈夫赵桓,对方充耳不闻,低头乖觉地让金虏为他腕上缚皮条,兔子急了还咬人,他却像一头羊被牵走,推搡之间,皮条如尾巴游动。
懦夫!
窝囊废!
朱皇后失望地移开视线,就要一头往那些金贼身上撞去,想要为女儿短暂地撞开那些恶贼。
——她也分不清,哭喊的究竟是不是自己亲生闺女柔嘉了。
与其一会儿受辱,不如就让她现在被打死。
一只脚踩了她,朱皇后一惊:“赵桓!”
少帝赵桓阴着脸:“你别闹事,连累我等。”
“赵桓!”脚背被踩得发酸发痛,朱皇后眼睛也很酸,几乎要酸出泪来:“你还是不是男人!”
赵桓脸皮厚比开封城墙,自然不会因为区区一句话就羞愧。
朱皇后惨笑一下,再也没说话。
“说什么话呢,还不快走!”
在他们交谈时,脚步就停了,金兵用力推他们,太庙吱呀打开门,如同锈刀摩擦在青石上。白旗打在他们身周,像是展品柜旁那些标签。
“俘宋二帝!”
“俘宋二后!”
“俘叛奴赵构母、妻!”
“俘宋诸王、驸马!”
“俘宋两宫眷属!”
宋帝、后、诸王、驸马、妃嫔、王妃、帝姬、宗室妇女、奄人均被披上羊皮,押进太庙中。金人喧嚣着笑,指指点点,宋人皆是垂着头,想要掩面,手又被捆缚,只能尽力以头发遮脸,踉跄走进金人太庙中。
“跪!”
那些金人齐声喊。
你宋人今天就要跪我们金人祖宗!
宋诸人耻辱得眼中渗处血丝,没有一个先跪下去。金兵“呛”一声拔|出半截刀,二帝想到之前毒打,身体一抖,结结实实往下一跪。
有金人揉了一把眼,结结巴巴:“他、他们跪啦?”
便连目前正掌权的皇太弟完颜斜也和与他争权的完颜斡本亦是呆滞。
赵桓去碰朱皇后小腿,朱皇后梗着脖子,像块石雕一样立在那里。
情形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