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内史,先长安推行。”
送上门的东西少有人不稀罕,只说推行全国,恐怕到时候用这物件的人屈指可数。还不如先眼皮子底下强制推行,过段时,长安以外的木匠发现长安人做木工变得更快了,然会迫不及待来接触这件新事物。
郎吏垂首:“唯。”
刘彻往榻上一靠,舒懒着身躯,有奴婢上为他解下发冠——过一,他的断发已又长成可以束发长度。
刘彻随手松了松领子,白得分明的里衣下面是同样白得分明的皮肤,半长的发披下来,搅进领口,贴颈上。
分明也没做么,他往里一躺,就莫名透『露』着一股宫室美服,酒池肉林的……昏君觉。
奴婢将发冠捧走,又有另外一人过来为他『揉』按太阳『穴』。
大汉天子闭上双目,享受着按摩,回忆起这段时的事情,一时竟有些得。
治国有么难的呢,超越历史上的己有么难的呢,这世界上没有么事情能难得住他!等他百之后,就能将偌大一个强盛国家交给据儿了。
想到太子,刘彻就想起了己的指望,便用充满期待的口吻吩咐其他郎吏:“将太子太傅请来。”
汲黯到来之,他克服了懒癌,艰难地榻上爬起来,重新理衣着冠。汲黯这个严于律己也严于律人,脾还死倔,他要是衣衫不整见他,汲黯绝对能做出扭头就走的事。
时紧迫,好他头发不算太长,梳起来快。汲黯还没踏进宫门,刘彻就已正襟危坐,等到人一来,未及对方行礼,便开口:“太子最近学业如何?”
“臣参见陛下。”汲黯不急不慢把礼行完,才汇报刘据近来的学习情况。得知太子勤奋好学,读书多矣,骑『射』方面也没有落下,刘彻里不可谓不满意。
他又问:“太子读了么书?”
汲黯便一个个书名念过去,都是中规中矩的学,或有几本杂学,刘彻也不乎,他又不是非要儿子只会念书的,只要不看谷梁——
“太子可有看谷梁学说?”
“有。”
“?”
刘彻瞧了瞧汲黯一脸平静的样子,疑己是不会听错了,其实汲黯说的是“没有”?
“你说太子看了谷梁?”
汲黯了头。
“你可知道朕排斥谷梁?”
汲黯再次了头。
刘彻面颊抽搐,话到舌尖变了又变,最后出口的是强忍怒火的质问:“为何不制止?你也想要学谷梁,贵礼贱兵,用贵治贱?”
他为么汲黯请辞了之后,又坚持把人请回来当太子太傅,不就是看重他耿直敢言,不避事的『性』格吗!
汲黯认真地回答:“太子看《谷梁》,不违法,不伤民,臣为何要制止?”
刘彻阴阳怪:“朕倒是忘了,你修黄老。”
无为而治,顺其然,抓大放小,只要对方行为不违法就不管的黄老之学。
汲黯:“陛下轻时亦是学黄老。”
“?”刘彻觉得汲黯阴阳怪回来,“你是暗指朕不听教导?”
汲黯:“陛下一向有主张,儿肖父。”
是哦,都肖到私底下看另一派的学说了。
刘彻面无表情:“你教了他么?”
汲黯认认真真说:“黄老之学。”
汲黯回家时,就见到太子关切的眼神。
“阿父可有责难太傅?”刘据愧疚地说:“我应当和太傅一同入宫的。”
汲黯摇头,只开口问太子学业相关,待太子一一回答后,然地说:“殿下不若和我说说谷梁?”
空一时格外静寂。
刘据瞪大眼睛望着汲黯,“说谷梁?太傅你想听谷梁?”
汲黯头,扯出一抹:“它能让殿下么喜欢,想来也有其特殊之处,臣想了解一下。”
刘据眼底泛起激动,他以的太傅、少傅不仅来不会听他说这些,他还要躲着他们看。
居然有人愿意倾听他的想法!
刘据便高高兴兴把己谷梁里学到的理念和汲黯说了一遍,越说越畅快,说到深合己意之处,还会抬手比划。汲黯静静听着,虽然不接话,却能让人觉到他注意力全上面。
待到刘据停下来时,汲黯便问:“殿下喜谷梁,可是认可其中不夺民利,勿行苛政之举?”
刘据眼中一亮:“正是如此!”
汲黯:“可是认可其中轻摇薄赋,不违农时之举。”
“确是如此!太傅知我!”
刘据认为己是加入讨论:“还有亲——”
汲黯仿佛巧合似地开口:“殿下对‘苛事节赋敛,毋夺民时治之’有何想法?”
刘据没多想,只以为是正好同时说话了,尊师重道的思想让他放下己想说的话,去思考老师的提问。
他困『惑』:“唔?太傅所说,不正是之据所言‘轻摇薄赋,不违农时’?”
这可不一样,这句话是《黄帝四》里的,是黄老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