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发聩。
以前大蛇军困难时候,朝廷可没管过这些,如今不过是看其有利可图,便意思意思从指缝间漏些资源打发他们。
张浚头皮一下子发麻,他看到一片战场,少女文笔为刀,言为剑,将在这扬州进行一场口诛笔伐。
“金人之称我中国也,一则曰老大帝国,再则曰老大帝国。是语也,盖袭译蛮夷之言也。呜呼!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恶!是何言!是何言!吾心目中有一少年中国在!”
可今日这篇文章,却在他心里猛然一敲,若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为……”
“今日宫门口轰轰烈烈一通闹腾,依理论来讲,我本应当给你们一个交代,告诉你们大蛇军究竟有没有做过这事,方才不辜负诸位。可我们偏偏有不能说的理由……”
“究竟谁是贼!你们是贼!还是官家是贼!还是你们都是贼?”
可除了她的声音,这一片地方再无一针之响。
十三岁的青霓听到他们喊,便也回一句:“我是。你们是?”
那些跌坐在地上的学子猛地站起来。
响亮过后,少女脚收着力气一踏木辕……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有太学生将一卷告示摔在十三岁青霓脚下,厉声述说:“官家从两年前开始,便往外运送金银,一年两次,一次夏收,一次秋收,都有定额,皆是送往滑州!”
——你的大臣,你的太学生,我的了。
“这些学生啊……”冯益笑容温和,好似很和气模样悠悠叹息:“心里装满经史书籍,没经历过甚么风雨,空有爱国之心,被人稍作挑拨就会变成一把刀。这把刀,文官能用,宦官也能用。”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到底是不是!你说话啊!”
木辕应声而响,车子在风中摇曳,如同可怜白花。
加入大蛇军以来,他对那些小官人的感情都很复杂。一方面感动敬佩于他们为百姓,为国土做的那一切,他们真真将自己一颗热心奉上,满眼都是百姓的生活好坏,另一方面,他也确实被小官人一些不爱惜自己的行为气到肝疼,比如之前对战铁浮屠,他会忍不住去想:你们逞什么能呢?你们的命和士卒的命孰轻孰重,你们心里没有数吗!
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他们的灵魂在这一刻疯狂嘶吼:“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国为待死之国,一国之民为待死之民……这是在说大宋啊!凭人作弄,这是为何?为之奈何?如何奈何?
说来也稀奇,主公往日一直看不上朝廷,这次怎大老远跑过来要物资?
这反而更让王彦把心提起来,四肢紧绷,时刻准备在主公气性上来要死谏时,迅速上前夺刀救人。幸好从进宫到出宫,都没什么事情发生。
那少女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逆着光看过来,仿佛在笑。
谁能想到少女口中文章竟然会是这种文章?她自小学着这样的锦绣文章长大?她究竟是谁?来自哪里?
在底下学子哗然之前,十三岁的青霓提高声音:“但,我自小学着一篇文章长大,不论诸位对我是失望是期望,还请诸位听一听,我心中那个少年中国!”
百官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火山猛然一轰,岩浆铺天盖地而来,巨龙腾空,龙吟震震。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
少女忽然动了。
她心中……少年中国是何等模样?
这才是他认识那些绝对不隐忍的小官人,不论被谁算计,绝不会白白吃这个亏。
少女弯腰捡起告示,从左到右浏览一遍,眉毛高高挑起。
“我知道呀。羊毛不薅白不薅。而且我这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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