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击掌为誓(1 / 3)

一位怪异的太守,  是太守在收下金四两后,望着乡人,问:“谁家中不曾有铁农具与耕牛?”

乡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从他们视角看,  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回答位怪异太守比较好,便无一人站来。

汲黯又问了一声,发现还是没有回应后,  他很然地说下去:“若家中无铁器与耕牛,可来淮阳太守府借取。”

乡人皆是震惊地看着个太守。

要知道,  纵然是富贵家,  一般不会外借耕牛铁农具,  他们家中耕牛再多,  用多了会将累着,  万一过劳瘦了,  生病了,岂不亏本!就是用钱租不一定肯租,别说白借给别人了。铁农具亦然,那可是要用来翻土下耕刨地的,那般磕碰,  有磨损是必然。

太守……

乡人惊讶地问了一句:“真的能借给我们用?”

汲黯一板一眼回答:“是。”

后又是古怪沉默。

精卫看一眼乡人,他们正茫然无措又小心翼翼瞧着太守,  又看向太守汲黯,  对方面『色』坦然。

“啊!”少女一拍手掌,  有人向她看了过去,她对着汲黯笑了起来,“你果然是位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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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罚金不退。”

“……”

人真是从眼里到脸写满了古板愚直。

是,是个好官。

过了几个呼吸,  精卫茫然,“你不走吗?”

汲黯点点头,改变主意不再离开,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我来参加社祭。”说完,裹紧己披风坐下,披风是纯『色』,没有任何绣纹。

他突然用袖子掩口,轻轻咳了几声。风冷雪冷,他有些承受不住。

精卫总觉得对方实际是想要盯着祂——一个士族女,在日常生活里随口就能说对天子不敬语,合理怀疑女子是否生活在父兄私底下皆对天子口狂言的环境中。

不过,盯就盯吧,与祂无关。

精卫继续和乡人交谈:“你们过往收成是多少?”

汲黯心中念了一遍:下田通常亩产一到一石半,中田通常亩产二到二石半,田通常亩产三石半到四石半。中下田多,田少,且基本在富贵人家手中。

不是什么秘事,乡人说:“没多少,每亩大至是一到二石,要是老天赏饭吃,当年能有二石半收成,俺一定要杀只鸡拜拜老天!”

精卫又问:“你们田租多少?”

汲黯:三十税一。

乡人:“他们说是三十税一。”

就是一年收成的三十分一,一石粟是一百二十斤,收四斤粟作租……“不苛刻啊。”

一乡人便笑了,“阿妹家中颇具资产,不曾管过家吧。”

另外一乡人将话语噼里啪啦地倒来:“三十税一那只是田租嘞,还有口赋算赋,你以后有了孩子,从他三岁开始,就要交口钱了,每岁要交二十三钱,我家有俩娃子,就是四十六钱。到了他们十五岁,就要交赋钱了,一人一岁一百二十钱,交到五十六岁。俺和俺娃儿娘要交钱,俺爷俺娘要交钱,现在一岁要交五百二十六钱——俺不会算,俺年年要交钱,早记住了!”

他说话就像是在打算盘,拨急促一片响。

精卫问他:“你家里有几亩地?”

“三十六亩,交了租子,还剩下差不多七十石粟,俺家一岁就要吃六七十石,再交个赋,剩不了几个钱了。有乡亲家里还没有俺家田多,不敢生娃儿了,前不久俺叔家里生了娃儿,他直接将娃儿掐死了,可惜,是个男娃儿嘞。”

乡人说得很习以为常,青霓听得『毛』骨悚然,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听到句诗,汲黯目光柔软了许多。他心说,能念一句的人,心里总会怀着百姓。忍不住『插』话,叹息:“除了口赋算赋,还有兵役力役,岁岁要服役,若是在当地服役还好,最怕去边疆做戍卒,一岁只需戍边三天,然而来回路途要半年,路吃喝住行费用,皆是行负担。”

对于靠土地吃饭的农人而言,万一轮到去做戍卒,实在是打击不小。门半年,若是运气好,还能赶回来种地,若是运气不好,今年收成就凉凉了。

兵役力役,可是从二十三岁一直服到五十六岁啊!

乡人们听到汲黯话语,再代入己身,悲从中来,肩膀在不住发抖。

孩子们尚不知事,抢着火堆旁肉吃,笑嘻嘻跟着身边人挤眉弄眼,打打闹闹,不忘回头喊:“阿父!阿母!吃肉啦!”却鬼头鬼脑把最大那块肉塞嘴里。

大人拍拍孩子脑袋,拿起小木棍敲瓦片,声音忽高忽低唱着——

“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永号?”

发誓定要摆脱你,去那乐郊有欢笑。那乐郊啊那乐郊,谁还悲叹长呼号!

“乐郊乐郊,谁永号——”

那乐郊啊那乐郊,谁还悲叹长呼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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