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便要攻打开封了,今夜来茅房的金兵尤其多。
阿里海就是其中一员。
正舒畅蹲着坑,门外突然传来很大动静,“砰砰砰”如同砸门。
“好了没有啊!好了就快些出来,外面还有人等着呢!”
厕所太臭了,阿里海哪里有力气和他隔着一扇茅房门对喷,憋着一股气匆匆从树叶篓子里拿出好几张叶子,往屁|眼擦了擦就起身出坑,没走几步就听见茅房里人的怒叫:“你个贱奴养的,竟不冲水!”
阿里海走得更快了,钻回自己营帐被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活该!”
催催催,催魂啊!
阿里海笑着笑着,笑声戛然而止,脸一下子皱了起来。旁边榻上的金兵听到他没了动静,有些不太确定地喊了一声:“阿里海?”
“没……嘶——没事。”
阿里海在被窝中龇牙咧嘴,挣扎着伸出手解开裤头,把手探进去,轻轻地碰了一下……
“a——”在嚎叫声发出来之前,他一口咬住被子,一股奇异汗臭扑面而来,冲进味蕾里与之交织。
阿里海险些吐了。
同袍又充满疑惑地叫了他一声。
“没事。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阿里海扯了个谎,他实在没好意思说是自己屁|眼子疼得厉害,又辣又痒,想要伸手挠……但是那个地方怎么下手挠啊!
半夜,阿里海睡得正香,滋地放了个屁,那一瞬间仿佛炮仗在屁|眼里炸开,阿里海哀嚎一声,猛然惊醒,一把捂住屁股,鼻子用力抽动,将刺激出来的鼻涕用力吸了回去。
好辣啊,怎么会这么难受!
同袍被他那声惨叫弄醒,撑着手臂坐起来,脸上隐隐一股凶气:“大晚上不睡觉你鬼叫什么!”
阿里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道歉声,又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自己转个身翻过来,屁股撅起对着营帐帐顶,半梦半醒地强迫自己睡过去。
而这种情况,今夜,在金营里发生了不止一次。
不少金兵感觉到了自己私|处有种难以启齿的疼痛,而既然被称为难以启齿……他们都没和外人说,只默默忍耐。
从天黑忍到天亮,第二天要上马时,也不敢和完颜蒙适请假说身体不舒服——这可不是平日里训练,这是要打仗了啊!
完颜蒙适在做战前动员。
“儿郎们!想想我们之前攻打开封后,得到了什么!良马一万匹!帛一千万匹!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锭!还有数不清的民女!只要攻下开封,这些应有尽有!”
“噢!噢!”
金兵欢呼声震天。
山林中,鸟兽受惊,或是扑天而起,或是奔逃而出,蚊虫蹦跃,蛇蚁潜藏。
阿里海那轻微抽气声隐在了人群中,无人关注。他扭了扭腰,屁|眼子里正塞着一些柔软布条,减缓摩擦后,似乎不那么疼了。只是昨晚睡着后,手不老实,又挠又抠,流了不少血,他只能在心里祈祷:千万!千万不要有人看出有血啊!
金人将士们上了马,渔猎民族弓马娴熟,马蹄声密若雨点,急如奔雷,浩浩荡荡向着宋人开封城压去。宗泽站在城墙上,看着金人铁骑撕破烟尘,空气在这一瞬间都仿佛要凝结。城墙上尽是守城军,皆为壮年男子。
十九岁的衣衣咬着冰棒,经过开封街头,经过失去家人,满脸狰狞地憎恨金人的老翁,经过哭喊不止,一口咬在母亲肩头的半大孩子,经过伤心的人,经过疼痛的人,经过“咔哒”一声迅速关紧房门的人……
城上沉默,城里闹腾。
她上了城墙。
城上炮手正在急急忙忙往旋风炮上放石头,一股香气忽流传来,宗泽侧头一看,乖巧伶俐做事干脆利落又很有条理的女下属正吃着冰棒向他行来,香味并非来自于她,而是来自于她带来的士兵推来的食屉。
“留守,今日给士伍准备的点心是红烧鸡,油足肉嫩,汤汁调出了金红色,往肉上一淋,酱香里还带了甜味。”
士兵们听着口水直咽。
这些卒子多来自普通人家,家里平常只能吃到两顿饭,早一顿稀饭,晚一顿干饭,至于午饭,那是富贵人家才能吃得起,而且也不叫午饭,人家称作“点心”。
宗泽有些懵:“点心?现在?”
快开战了啊!
少女笑得一脸纯净,好似十分不知世事:“对!都放在墙根那里,等打退了金贼,就能立刻食用了!”
士兵们发出善意的笑声,宗泽便也笑了:“好,打完金贼,就吃点心!”
虽然这战事打起来,恐怕直到晚饭时间都不一定能停下来休息吃饭,但是少女一片好心,他们自然也不会拂了去。
炮口瞄准了金兵,只等着他们大多数人冲进射程就放炮。
近了……近了……
宋军屏住呼吸,瞅着数千金人骑兵急奔而至,脸上缓缓浮现出狞恶之色。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