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笑的时候,眼睛乌黑深邃,精致的五官带着淡淡邪气,“你准备怎么拿下我?”
年天喜一直觉得,黑兔子任逸飞只是势头很足的后起之秀,能威胁他,但还不能和他平起平坐。
然而这一天,真的直面这只兔子的时候,年天喜却被那气势压制着,冷汗湿透衣背。
“你是谁?”年天喜感到迷茫。他自己就是学戏的,很清楚的知道这种威慑力绝不是被人吹捧几句,或者靠着天赋演过几场戏就能拥有的。
这是无数次胜利叠加,甚至是百战不败而形成的‘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场。
而他,一个戏剧世家的后人,戏场泡大的人,竟被压得没有还手之力?
这人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他就是出生之后一年演一部叫得出名的戏,也就十几二十部,他的身上怎么能形成这种气势?
“你要击溃我,却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是要击败我吗?给你一个机会,来一场‘公正’的比试。”
任逸飞摊摊手,他乌黑的眼瞳里有红色晕开,又在下一秒消失无影。
这话可真是太气人了,什么叫‘给你一个机会’,是求他了吗?
几句话就被后来人控制了话题走向,年天喜怒极反笑:“好,我倒想看看,你的实力是否也和你的嘴一样硬!”
一个剧本被丢过来,年天喜手里也有一个:“这个剧本我之前也没有看过,我们的起点一致。划红线的是要演的角色。”
任逸飞接住剧本,剧本上写着《夜歌》,翻开看了一页,似乎是民国时期的剧本。他抬起头:“npc是裁判?”
“同一个角色同一个场景,我们各演一次,导演不说‘卡’,戏就不能停。”年天喜是真的想要和任逸飞决出高下,他不搞那些阴谋诡计了,只想用演技,堂堂正正和任逸飞拼。
绝对的公平是没有的,因为角色有契合度的问题,但是相对的公平,他可以做到。
“戏更长的人胜出?”
“没错。”年天喜一扬手中剧本,“半个小时准备时间,可以临场修改剧本内容,但是人物不能崩。”
任逸飞点点头,这就开始翻看剧本。
如果时间充裕,任逸飞会将剧本翻看数遍直到起毛边,但是现在时间不足,那就只能快读。
他带着一定目的性,准确地找剧本所要表达的信息。
这个目的性包括并不限于: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起因、事件过程、事件转折、事件结果。
前者是一种想要读懂读透的想法,后者是纯粹的‘应试阅读’,不为别的,只为拿高分。
任逸飞两者都行,以前他多用前者,拍戏之前差不多把整本剧本都给背下来。进了荒芜之角他多用后者,快速找重点。
二十分钟不到,任逸飞已经将整个剧本翻看一遍,囫囵吞枣般。他也知道了这个故事大概是在讲什么。
他要演的呢,也不是主角,而是一个具体说起来没有什么辨识度的很普通的配角。唯一的不普通,可能是他也曾是权贵,幼年纵享人世繁华,如今人到中年,尝遍时间冷暖,也赶上了社会变迁。
任逸飞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人物身上的闪光点——新旧矛盾。
旧社会的权贵少年时期,和新社会的平民中年时期,他身上集中了时代赋予的矛盾点。
虽然他本人已经放弃抵抗命运,连辫子都已经剪了。但其实内心深处还有一些顽固的无法剔除的东西,在倔强地烧着。
剩下的十分钟,他将这个人物重新过了一遍,在脑子里凿刻出一个大致的印象,戏就开始了。
年天喜说他先来,任逸飞也不抢,他还能多几分钟再看看剧本,这不是很好吗?
他就自己搬个小马扎一边儿看剧本去了,和以前一样。
年天喜的戏他没看,这东西怎么说呢,只要看过,多多少少肯定记下一些觉得可以的眼神、反应、应对等等。但是这些闪光点是别人的,非要拿来和自己的相结合,很容易水土不服。
所以他干脆就不看了,担心影响到他,打乱他的安排。
然而也就是十五分钟,那边喊了停。任逸飞抬起头,看到年天喜手里提着一尾活鱼,似乎也愣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被喊停。
但是他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走下去,目光转向任逸飞。
任逸飞也放下手里的剧本,朝着目光聚集的中心点走。年天喜就看到他顺手牵走了一个空鸟笼,但他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这一幕的戏很简单,初秋季节,角色揣着手出来溜达,路上遇到了几个人,最后买了一条鱼回家。
任逸飞来了,提着一个空鸟笼,蓝色的布垂下,挡着,仿佛里面还养着鸟。
“哟,三爷,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