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靠近我。
他想把这个人从那个黑暗的角落拉出来,带他去看世界繁华。
“尽管藏起来,但我会一次又一次找到你,喊出你的名字。”
“别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任逸飞抬头就能看到萨曼那蠢蠢的傻白傻白的笑,简直辣眼睛,哪儿还像是别人口中的萨曼。
“咳。”萨曼正襟危坐,收敛了,“菜马上就上了。”
沸腾鱼是麻辣菜,任逸飞不太能吃辣,所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浅尝辄止。
这种心理活动大概坚持到了沸腾鱼上桌,上面的红油刺啦刺啦像是要烧起来,辣椒和花椒铺在雪白的鱼肉上头,被油一激吱吱作响,香飘十里,让人口舌生津。
“在荒芜之角应该没有变胖长痘的烦恼吧?而且鱼肉富含蛋白质,理论上不像红肉一样富含卡路里。”任逸飞一边自我说服一边伸出筷子。
雪白的鱼肉在筷子上轻轻抖动,滴下一滴浓香的汤汁,颤颤巍巍,表面浸润着油光。
“好烫。”觉得烫,又不舍得吐出来,他就加快速度咬碎,结果鱼肉的温度降了一些,麻辣的感觉又上来了。
他的脸整个红透了,像秋日枝头熟透的果实,沉甸甸坠在那里,引得人忍不住去摘取。
杯壁结着水沫的豆奶出现在眼前,上面放着一根打了结的吸管。他拿起喝了一口,冰凉的豆奶压下了嘴里的麻辣。
火烧的感觉是没有了,可那种刺激也消失了。
任逸飞想了想,又朝着沸腾鱼伸出筷子:有冰豆奶呢,怕什么?
又吃不了辣,又想吃辣,任逸飞喝掉三瓶冰豆奶才解决掉一锅麻辣的沸腾鱼,底下泡在辣油里的青瓜、豆芽、白菜、千张等也吃了不少。
但是能吃辣的萨曼一晚上光吃他给任逸飞准备的其他不辣的食物了。
幸好荒芜之角没有生病这回事,否则这样三瓶冰豆奶灌下去,今晚上任逸飞非肚子疼不可。
“果然,我就不该解锁暴食,都是暴食的错。”看着被自己吃光的整整一盘的沸腾鱼,任逸飞摸着一整块的腹肌,他再也吃不下什么了。
平日体现不出来,遇上喜欢的就会失控,这就是他的极端情绪。
萨曼就叫了一壶普洱茶去油。
任逸飞擦擦嘴角红油:“来这儿需要预约吗?”下一次他再来。
“原来是要的,现在不用。”萨曼低头看着手中普洱茶,醇厚润滑,也是好茶叶。
“怎么说?”
“上面管着的人没了,以后这里只招待现来的客人,不接受预约了。”
萨曼这一说,任逸飞就明白了:“所以,产业里包含所有有名气的餐饮业的那个人,就是两天前那个死得轰轰烈烈的玩家?这位还是个老饕?”
“待在荒芜之角就像是坐牢,总得找个能消遣的东西,否则日子总是过得很空。”
萨曼倒是想起自己之前过的日子,他对虚拟游戏也没热爱都献出生命的地步,但是就像是他说的,荒芜之角需要这么一个两个能让玩家坚持下去的东西。
否则啊,脆弱的灵魂容易垮,人也要废掉。
有时候想想,还不如坐牢呢,坐牢总有时间,总有看得见的希望。可是荒芜之角什么也没有,它就像是一团挥不开的浓雾。
身处这片浓雾之中,不知自己活着还是死了。
就像坐牢?任逸飞拿着温热的茶杯,他倒没有这种感觉,或许他的人生本来也和坐牢没什么两样。只是偶尔从这个牢房去到那个牢房。
“你也觉得像坐牢?”任逸飞奇怪地问。
“嗯,以前是,现在不是。”
以前他带着一种死了也不可惜的心情,仅仅是为了排解那种无法对抗命运的烦躁而寻找虚拟游戏。所以进入高端局的那一年,三条命掉落到一条命。
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遗憾,偶尔觉得就这样死掉也不错。
“我以前从未抬头看过荒芜之角的天空,也从未低头看过荒芜之角的土地,更没有注意过这些带着烟火气的食物……”他和其他人一样,只是行尸走肉。
任逸飞捧着茶,有些怔愣。
却见萨曼身体前倾,伸手盖在他头顶上,用力揉了揉:“谢谢。”谢谢你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任逸飞拿着茶杯淡定喝茶,只是手一下一下顺着自己被揉成鸡窝的头发,“谢我陪你吃饭么?那以后多找一些好吃的餐馆来。”
“好。”
这个时候,冰城的天空已经黑了,地上绿色的植物亮了。深绿、浅绿、草绿、湖绿、晴绿……各种绿色汇聚成别样的美景。
底下一对对的玩家举着灯在绿色光点中行走,一路欢声笑语。
任逸飞看着外面,酒足饭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