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的道个什么谢,这抗击胡人,还是你一家的事不成?”
那倒也是,林晚荣笑了笑,点头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回营安排去了。为了争取时间,明天一早,我们就动身。”
徐芷晴嗯了声,没有说话。林晚荣转身行去,方要迈出营帐,却听徐小姐轻唤:“林三——”
林晚荣回过头来,只见徐小姐眼眸如雾,脸上红晕点点,纤纤素手缓缓取掉头盔,露出满头青丝乌发,恍如江南最美的绸缎,柔顺的垂至肩头。
雪肤,凤眼,柳眉,樱唇,身段便如湖边轻垂的杨柳,去掉戎装的徐芷晴娇俏妩媚、温柔秀美,刹那间的芳华盖过了大漠的风霜。
“徐小姐,你——”林晚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直直呆住了。
徐芷晴羞涩轻笑:“好看么?!”
“好看,好看。”林晚荣傻傻点头。
徐芷晴望着他柔声细语:“还记得我与你讲过的葬沙的故事么?”
“记得,记得。”
徐芷晴眼中水雾缓缓升腾,喃喃轻语:“我把每一生的思念,换做上天洒下的一粒轻沙,于是,就有了那浩瀚的塔克拉玛!”
这葬沙的故事再次听来,真的是动人心魄,望着徐小姐沾满泪水的脸颊,林晚荣嘴唇嗫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芷晴忽地嫣然轻笑,无比的凄美:“林三,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好,好,”林晚荣忙不迭点头:“不要说一件,就是一百件,我也答应。”
“我只要一件。”徐芷晴凝望着他,长长的睫毛颤抖,豆大的泪珠无声滴落:“请你记住,一定要回来!!若是不然,我最漂亮的衣衫穿给谁看?我的身躯,又要葬在哪里?”
望着徐芷晴晶莹剔透的泪珠、美丽纯净的笑容,林晚荣无声的愣住了,他心里仿佛灌入了空气,飘飘荡荡,刹那间,连自己都忘却了——
落曰下,一匹白马,如疾射的利箭般穿透风沙夕阳,直往右路大营驰去,余晖下的影子,拖成了一条长长的斜线。
“林将军回来了!”杜修元刷的站了起来,眼神急切。
胡不归动作更急,窜上两步拉住那已经入营减了速的骏马,疾声道:“将军,军师可应允了?”
林晚荣翻身下马,淡淡点头:“允了。”
“允了?”胡不归大喜:“太好了,这次要叫突厥人吃不了兜着走,奶奶的。”
高酋眼神极好,盯住他奇道:“兄弟,你怎地了,眼圈都红了?”
“哦,我骑马走的快,风沙太大了些。”想起美丽的女军师那摄人心魄的眼神,林晚荣又是甜蜜又是揪心。他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驱散心中杂念,拉出胡不归道:“胡大哥,我让你打听的事情,可有着落?”
胡不归点点头,自怀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递给他:“这两曰我走访了贺兰山中残存的几家猎户,听他们所言,的确曾有传说,有人横穿过贺兰山脉,还亲眼见到了巴彦浩特的金毛裘。只是年代久远了,又都是猎户的传说,我们无从考证。这张羊皮是在一名猎户家中找到的,我看这箭头似乎往西北方向,就取回来了。”
那羊皮年代久远了,上面用焦炭画的记号,除了几座用三角标注的山脉,大部已辨别不清,但是箭头的最终方向,确如胡不归所说,是往西北而去的。林晚荣看了几眼,对照记忆中的地图,只觉似是而非,模糊远比清晰多。
但这张羊皮最起码证明了一点,的确曾有勇敢的猎户做过这方面的探索。东西横贯贺兰,并非远不可及,林晚荣心里安稳了些。
“胡大哥,兄弟们都召集齐了么?”他将那羊皮收入怀中,沉声道。
胡不归竖起大拇指,激动道:“八千兄弟,是我精心挑选的,都是个顶个的好汉,只听说此行九死一生,却没有一个人皱眉头的。”
“我大华从来不缺好汉!”林晚荣拍拍他肩膀,欣慰一笑。
杜修元望着他的笑容,不满的哼了声:“林将军,为何老胡能去,我就去不得?”
“杜大哥,我们之间还要讲究这些么?”林晚荣神色淡淡:“此次奔袭巴彦浩特,以战力为首,而我右路大军,则需一足智多谋之人镇守,观我军中,除你之外,何人能当?况且五原之战,我把你放在最危险的城中,你之勇谋有目共睹,早已不需证明了。”
林晚荣的威严是血战打出来的,手下之人哪个不服?杜修元虽面有失望,也唯有领了将令。
出发前的这一夜是最难熬的,面对生死未卜的旅程,谁能安然入寝?缓缓抚摸着诸位夫人的画像,想起与她们相知相交的经历,一幕一幕浮现眼前,温馨浪漫,记忆犹新,林晚荣悲喜交加,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感觉。
本想回封家书,奉上林郎的潇洒裸浴图,只是下起笔来,却不由自主了。高高的贺兰山顶,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年轻将军,手扶长剑,仰天怒号,昂扬身姿,震彻了胡人胆。这便是他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
将这林将军震颤敌胆图装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