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德外表粗莽,但又有些精明。
他很早就看出大宋朝的武将该怎么混,比如朝中必须有靠山,不然官家说不信任就不信任。
早年,他倚靠的是赵葵。
谢方叔取代赵葵为相后,他又投靠谢方叔……但合不来,于是阿附贾似道,从此如鱼得水。
此时帐中的力士已上前,李瑕眼神却依旧很平静,随手还把玩着一个物件。
那是个蟋蟀笼子……
“住手!老子与他开玩笑看不出来?滚出去!”
吕文德没有为了掩饰什么而大笑,他不需要。
他心里不痛快,便表现出来,懒得演。
官家纵容他,因为官家不喜欢有心计的武臣。就喜欢他这样爱嫉妒,与同袍相处不好的,还因为贪财名声大臭的。
当然,得真会打仗。
待帐中诸将都出去,吕文德开口又骂。
“狗崽子,你为何不出兵?!”
李瑕并不马上回答,反问道:“末将这一路走来,见大营残破,听说是杨文安偷袭了吕帅?”
“哪个混球与你说的?”
“看来,杨文安要一战成名了……”
“少他娘激老子,老子不吃这套。说!你为何不出兵?”
李瑕坦然道:“因为,我要很快打下利州了……”
吕文德一愣,接着便是勃然大怒。
突然,
一柄大斧被吕文德操起,猛地向李瑕斩下!
他动作不算快,但这一下竟是全力相击。
劈山之势。
“呼!”
风声烈烈。
李瑕急忙一避,已在地上滚了一圈。
“嘭!”
帐中摆地图的大台已被吕文德劈得四分五裂。
“都别进来!”
吕文德大吼一声,再次劈向李瑕。
李瑕滚了两圈,举起帅椅向吕文德砸过去。
“嘭!”
巨响声中,木屑纷飞。
李瑕趁机拿起兵器架上一柄长枪,猛刺吕文德。
两人都是毫不留手,真是想把对方弄死。
“铛!”
“铛!”
火花四溅。
吕文德的大斧不同于张珏的短斧,而是斧身极重、杆极长。
他手又长,舞得虎虎生风,帐中几乎没有能躲的地方。
李瑕两次要被扫中,拿长枪硬挡了,虎口巨痛,五脏六腑都觉翻沸。
“小畜生!去死吧你!”
“嘭!”
一根柱子已被吕文德砍倒,帐篷整个倒塌下来。
李瑕却是故意躲在这柱子前面,趁机跃上,长枪猛刺。
枪尖倏然捅向吕文德的喉咙……
帐内打斗声传来,帐外吕文德的人听了命令不敢上前,李瑕带来的士卒却已站不住了,纷纷要杀进去。
“保护将军!”
“谁敢动手?!”
“来啊……”
突然,只听帐内吕文德、李瑕双双喝道:“都别动!”
“呼……呼……”
吕文德喘着气,一手死死握着枪杆,一手持着大斧。
“你个小畜生,小畜生,利用老子挡着蒙军,你他娘跑去攻利州,还没人敢这么耍老子。”
“没有吗?”李瑕问道:“贾相公算不算?”
“还敢提恩相?!老子容你够多了。就算弄死你,恩相还能与我翻脸不成?”
“吕帅没这么想,不然就叫人进来了。”李瑕道:“吕帅明白的,留我活着,你好处才多。我马上要收复利州,还要收复汉中,这些都是在吕帅的指挥下做到的。”
“老子不需要。”吕文德啐骂道:“老子节制两镇,还要个屁的功劳。”
“节制两镇算什么?末将希望吕帅更进一步,授三衙,授太尉,授少傅,封公,封王……”
“放你娘的屁!官家不可能再封我。”
“贾相公如今参与到什么事里,吕帅又不是不知道。”
“大不了不混了,老子剁碎了你,一了百了。”
“那就剁,我麾下那些将士就到临安去。事情便成了李非瑜斩杀鞑首,收复汉中在望,吕文德为争功阵前擅杀大将,使大事功败垂成……”
“你还敢威胁老子?!”
“不是威胁,把利害挑明了而已。吕帅杀了我,我们一起完蛋。还不如一起升官发财。这一战,吕帅要做的不难,挡住蒙军一阵子而已,反正打都打了……”
“你他娘的,利用老子就是不行!”
李瑕摇了摇头,道:“世人都说吕帅跋扈而贪财,但我认为是此为自保之手段。其实,吕帅并非这样的人。不如收了脾气,我们坐下来好好谈……”
“放屁,老子就是跋扈贪财!老子就是爱钱,就是不容忤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