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庆民安乐，四海无虞国太平”；“眼见当初万历间，陈花富户积如山”；“余生曾作太平民，及见神宗全盛治”；“至今父老说到那时节，好不感叹思慕”……＊＊＊＊＊＊＊＊＊＊＊＊话题扯得有点远，话说钱宁听了二人之言后愁眉苦脸道：“车霆根基深厚，若不是入罪十恶，怕是难以动他，总不能说他谋反吧。”
可惜了，朱明皇帝唯一没料到的就是这帮被他们惯出来的文人压根不要脸，明亡之后一帮子汉奸文人编纂《明史》，这些野史杂闻中的东西他们拿来就用，何况有些东西本就是他们写的，把大明朝黑一个体无完肤，顺带把清兵入关造的孽洗白白。
丁寿挥手止住江彬话头，“三哥无须多言。”转对钱宁道：“钱宁？”
院内的蒙古人立时就围了过来，一个赤膊的蒙古大汉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来推搡丁寿。
书吏匆匆进了房间，不多时就听到里面传来破锣般的喊声，“不过是进贡请封，哪里有这许多麻烦事，成天见这个见哪个的，叫那个什么鸟佥事滚出去！！！”
对于主动前来拜访的丁寿，刘都堂本是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的女儿外交有了显著成效，本打算相逢一笑尽释前嫌，没成想这小子塞了这么大一口锅让他来背。
“大人，大同有塘报到。”一名军卒堂外禀报。
“不敢隐瞒大人，听闻要随扈大人到宣府，来之前卑职托了经历司的关系，将有关此地的文牍看了一遍。”钱宁躬身道。
“那丑事于三哥名声有碍，就不要提了。”丁寿走上前扶住江彬肩膀，“车震卿视武人为随意践踏之蝼蚁，小弟就是要给他个教训，让他晓得吾辈武人不可轻侮。”
刘宇心中烦闷，正好对着贴心小棉袄一阵诉苦。
刘珊看得莫名其妙，忙问道：“爹爹，塘报到底是何要事？”
丁寿皱眉，“疆臣遇刺，必惊动朝野，法司深究起来，谁能脱得了干系，云娘你如今也是我府中的人了，少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江湖手段。”
“草原上缺盐少酱的，难得进了边墙，他们岂有不逮住了机会大饱口福的道理。”杜星野向丁寿解释道：“朵颜三卫这些内附的番人还算好的，鞑靼那几部的百姓平日里吃不上几顿有滋味的饭菜，入关劫掠时都好似饿死鬼一般。”
丁寿伸出食中二指紧扣箭杆，两指一振，二尺九寸的长杆羽箭倒飞而回，其势不亚来时，革儿孛罗瞳孔一缩，二寸八分的三棱镔铁箭头已没入身旁门框，眼前只有那羽箭雕翎微微颤动。
武将上前附在车霆耳边低声私语一阵。
丁寿淡淡扫了二女一眼，“好官未必是好人，我为什么想动他你们不必知道，只要晓得他一定要他好看就好。”
丁寿自知失态，故作平淡地笑道：“没什么，只是陛下对前年朵颜破关之事甚为恼怒，仅靠给陛下多送几匹好马，怕是将军难以如愿。”
楚楚还要再劝，杜云娘抢声道：“爷说得是，既然爷看那姓车的狗官不顺眼，妾身今夜就去取了他的项上人头，给爷消气。”
几人看去，见一个其貌不扬的汉人手持一把蒙弓正看向这里。
其他几个蒙古汉子一愣，齐齐嚎叫着冲了上来。
“下官只是好奇，朵颜进贡之期未到，何以会在此时入关，不知军门能否为下官解惑。”丁寿偷眼打量车霆神色。
钱宁等人眉头一跳，这娘们是从哪儿来的，一张嘴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比锦衣卫还他妈直接。
“有何不敢。”郤永接过酒来仰头畅饮，一气饮了小半坛，一抹嘴道：“痛快，弟兄们，死也别做饿死鬼，该吃吃，该喝喝。”
＊＊＊＊＊＊＊＊＊＊＊＊“老杜，这革儿孛罗为人如何，你可晓得？”瞧着前面引路的巡抚衙门书吏，丁寿悄声问身后的杜星野。
“谢大人夸赞。”钱宁笑得谦卑。
丁寿点了点头，钱宁的身世他倒知道一些，这小子本是孤儿，被太监钱能收养，钱能兄弟四人，俱是宪宗时宫中大珰，因钱能排行第三，时称“三钱”。
“下官想一见朵颜使节，望大人允准。”
“这帮子文人不总喜欢舞文弄墨，以文言志么，买通几个下人小厮，将车震卿的文卷手稿弄出府来，牵强附会总能找出几处诽谤当朝、借古讽今的字句，治他个大不敬罪，还不易如反掌。”钱宁将一只手翻掌握拳，得意说道。
在这种开明风气指引下，大明朝的中后期出版业呈井喷式发展，有功名的没功名的，当官的在野的，要不出几本书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四大名著这还是良心作品，其他跟风之作生搬硬套，信口胡诌，什么野史秘闻，神鬼探案，只要有人看就有同类的大批作品出现。
“怎么，见了上官不知行礼？”丁寿微笑，眼神示意身后的蕊儿将两个乌漆大食盒中的饭菜摆放在地上。
眼见丁寿拿着手令出了府门，车霆冷笑一声：“来人——”
皱着眉头，丁寿伸出食指放在唇上，还是挡不住鼻腔内吸进那股子生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