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谁都认可的事实。
“倒要谢过李公公活命之恩咯。”高凤干笑道。
此时一名小校来至廊下,“禀国公,宫内有人来。”
朱厚照连道不会,“朕已经和内阁几位先生商量过了,你们只是贬黜留都,待过了风头,朕一定召你们回来。”
“老国公,休要鲁莽造次。”许进虽说文官出身,这手劲一点不差。
魏彬牵着朱厚照袍子一角,哀嚎道:“奴婢服侍陛下多年,今后再也见不到陛下啦!”
丁寿所言很是不敬,朱厚照也没有恼怒,只是站起身来,一个人默默走出了乾清宫。
几人相互对视,齐齐看向刘瑾,刘瑾语带呜咽,道:“陛下,王岳与奴婢等同侍陛下左右,其所进玩乐之物亦不在奴婢等之下,为何外臣仅欲害奴辈,而独恕王岳?”
椅中李荣两眼紧闭,面如淡金,一声不响。
************西江米巷。
“老夫这都督府精兵云集,一声令下,你们顷刻间便成肉泥。”张懋冷哼一声道。
刘瑾整了整衣袍,沉声道:“火候差不多了,你们隔绝内外,万不能让司礼监的人得到这边消息,寿哥儿,随我服侍皇上。”
蓝布门帘挑起,一身白衣的白少川施施然而入。
“贵翁婿身陷囹圄,自身难保,令嫒寄居镖局,惶惶不可终日,晚辈想不出您还有何本钱交易。”
“丁寿?!你出什么事了?”朱厚照看清来人,惊讶问道。
“来了来了,范公公那边发了焰火讯号,刘瑾死了。”徐智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来人……”王岳觉得有必要再派人去东厂那里探探消息。
几个干儿子狠狠磕了几个头,起身四散。
长街静寂,数人凌乱的脚步声更加清晰。
戴义哈哈大笑,“能得雷长音引为知己,此生足矣。”
“陛下,今夜奴婢等人便要碎磔喂狗了。”刘瑾眼中噙泪,悲声道:“奴婢等死不足惜,望陛下保重龙体,勿为奴辈伤心。”
“能用瑶琴将一首琵琶大曲《十面埋伏》弹奏得如此动人肺腑,惹人遐思,天下间舍却雷长音不做第二人想。”戴义面上全是赞赏之色。
小桥之上,一椅一人。
************司礼监,靠榻假寐的王岳突然睁开眼睛。
丘聚不声不响,一记阴风掌无声无息,随手拍出。
众人轰然称是,刀锋出鞘,冷若冰霜。
这些箭枝都是内府兵仗局专门为东厂制作,箭发之际厉啸之声犹如鬼哭,扰人心神,既然东厂有埋伏在此,己方八成遭了算计。
百里奔人在半空,无处借力,眼看前方密集刀丛扑面而来,避无可避,转眼间便要碎尸万段,忽觉身子一轻,随即一痛,整个人被抛摔到了院中。
“一会儿多卖力气,少不得你的好处。”徐公公还不忘拉拢一番,“叫什么名字,先在咱家这挂个号。”
“无须担心,这里不会出人命官司的。”白少川扭身,丹唇轻启,“烦请老板为我寻副棋来,夜还很长……”
“适才与谷大用等恶斗一场,王公公想必损耗不少内力,咱家不欲占你这个便宜。”刘瑾摊手道。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戴义抱膝而坐,合拍高歌,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御马监。
“咱家一定好好报答司礼监几位爷的一番苦心。”马永成全是怨毒之色。
眼神紧紧盯着面前的粉底官靴,钱宁似已听到自己心跳犹如重锤擂鼓,砰砰乱响。
丁寿摆了摆手,“这与今日的话题无关,司礼监那帮孙子憋着坏给爷们设套,翁大人若无别事,在下便告辞了。”
刘瑾也不恼,“咱家本是钟鼓司出来的,教坊供奉饮宴,不通音律岂不愧对万岁爷的托付。”
戴义闭目凝思,张目道:“你们走吧。”
丁寿却等不及了,“百里兄,今夜事情还有不少,丁某没多少时间耽搁。”
一声惨叫,张彪突然倒地,背心处插着一把匕首,直没入柄。
“石大人已然被害,死无对证,这兵符如何到得您手,可否明示?”杨玉追问道。
“桂勇,好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徐智回味着这个名字,却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难道事机泄露,他来此做说客。”郭良思量道。
“小的时候,父皇经常带着我扮作百姓,出宫夜游,老刘还记得吧?”朱厚照背对着二人,却能感受到话中带着笑意。
************想着自己被翁泰北吃得死死的,丁寿心中也是有些不甘,看着被围场中的百里奔,丁寿朗声道:“百里兄,弃刃服输,丁某保你平安无事。”
白少川洁白修长的手指拈着一枚黑子,秀眉微颦,颇有些举棋不定。
戴义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