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裙丽人长袖恍惚间无风微动,黑衣人身形若有若无地转了转,已然抬起几分的长袖毫无迹象地重又落了下去,黑衣人又转正了身形。
唷,小丫头是个吃货,丁寿又来了精神,“当然好吃了,京师还有烤鸭、肉末火烧、冬菜包,乌鱼蛋那是入口即消,五柳鱼那滋味,啧啧,到了京城保管让你每天吃的都不重样,你爱喝酒么,江南女儿红,西域葡萄酒,还有京师有名的胭脂桃花酿……”
“姑娘是在捕貂?”王廷相迟疑问道。
一句话气得王廷相差点跳起来,“大明得国之正,亘古未有,今继汉唐为华夏正朔,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海兰美目一眨,已明了其意,笑着打了一个唿哨。
我擦,水怪,这世上还真有这东西,丁寿眼睛都瞪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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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一纳闷,丁寿就明白过来,此女自幼和师父长大,想必没见过男子裸体,她不避讳在他二人前赤身露体,一半天性使然,另外就是根本不知男女大防,当即笑道:“当然不同,我是男人。”
“宫里?”丁寿纳闷道,怎么还闹出个宫里来。
卜花秃眉花眼笑的道谢,待看得丁寿拉着王廷相没了踪影,忽然省道:“坏了,忘了告诉他们那地方不可去。”
“真的!师父果然最疼海兰了。”海兰蹦蹦跳跳地上前挽住了纳兰飞雪的胳膊。
丁寿死盯着水下,未见任何异状,便用肘轻撞身边海兰,问道:“这水下……”
“来年再战。”纳兰飞雪舞动寒风,飞身而下。
“走吧。”纳兰飞雪开口送客。
丁寿接口道:“这位北国佳人其中必有故事……”
“不是我的。”纳兰飞雪的声音仍是不带一丝感情。
见卜花秃还要多言,丁寿道:“不打扰爷们行猎,多送你五道敕书。”
“你们能射得,我为何就射不得。”这一句话声音有些高了,只见远处的紫貂猛地竖起耳朵,随即快速小跑,瞬间消失在雪原之中。
“男人?我难道没见过没穿衣服的男人?”海兰挺翘鼻子一皱,不满道:“光屁股男人本姑娘见得多了。”
“真的?”小姑娘犹自不信,便按照他说的,握住玉杵根部撸动了几下。
“啊?啊。”丁寿点点头。
海兰在池边仰望着山巅黑衣人,不言不语,直到丁寿来到她身边,“海兰姑娘,这是何人?”
正当丁寿不厌其烦地向长白山小花朵讲解生理知识时,听得头顶上重重“咳”了一声,把这货惊得好悬宝贝没缩了回去,怎么把石头上那主儿给忘了。
王廷相被丁寿强拉着爬上山巅,呼呼喘着气,道:“尊师何处?”
丁寿与王廷相登山,留下了李春美、常九等人留守护卫,只有卜花秃腆着脸要来做向导,推辞不掉,只得同往。
王廷相兴冲冲地跑来,拱手道:“敢问纳兰宫主可是靺鞨遗民?”
二人正为眼前美景震撼,回头却不见了海兰,大惊之下急忙寻找,却见巨石下泉水铮琮,水汽缭绕,竟有数眼温泉隐于石下,展望四周岳桦雾凇各异,遥看瀑布绮丽壮观,好一幅“飞瀑撒下千堆雪,林泉升起万缕烟”的瑰丽画卷。
“长白山内,黑水神宫,若所料不差,这位纳兰应是黑水靺鞨遗民,不过……”王廷相欲言又止。
四掌相对,只见交接之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层冰霜由丁寿掌心向身上蔓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辽东也是大明治下,断不能让这殿宇湮没在塞外荒原之中。”王廷相振振有词。
海兰也是泪眼婆娑,今日刚交了两个朋友,转眼就没了一个。
“当然是捕貂了,不然冰天雪地的谁脱光了衣服躺在这儿遭罪,结果躺了几个时辰,被你们一嗓子全喊跑了,拢共才抓了这么几只。”少女小嘴叭叭的,得理不饶人。
“贤弟!”王廷相惊呼。
一声娇笑,海兰如同白鱼般从一处泉水中冒出,丝毫不顾及自己赤身露体,笑道:“你二人可要一同泡泡驱驱寒气?”
“试言一二。”丁寿鼓动。
以丁寿的眼力可以看出,长袖扬起后手已经暗藏了几十种变化,而那黑衣人身形微动,却将后续变化尽皆封死,如王廷相所说,这二人果真是高手。
丁寿瞠目结舌,“你见的多了?哪儿见的?”
卜花秃苦笑道:“其好食松子,寨子里的阿哈们都是彻夜守在树下,屏息暗中射杀,非一朝一夕能得。”
见怪物入水,丁寿方回得神来,指着水中逐渐远去的水线道:“这东西是……”
王廷相转过身去,默念“非礼勿视”,丁寿却是展颜一笑,“好啊。”一跃而下。
“她手中竹箫用料乃是湘妃竹,此竹生在江南,今日却现北地,这其中……”王廷相踌躇难言。
听了他的话,丁寿未见喜色,身子一软,倒在了雪地里。
纳兰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