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过来,像是呓语一般的轻柔:“小妹,怎么了?”
她的口吻甚至带着轻快,坐在桌前,执笔给这泛黄的宣纸人物描上眼睛。
以至于在这样的夜晚,她从自己的收藏里找到了那副未完成的画,唯独眉眼没画。
沈添青挂了电话,她心情肉眼可见地不好啊,又拿起手机去打电话了。
白描是我,唯独不能泼上墨色的心脏。
沈添青怒道:“你是鬼吗?都没声音?”
她好像突然冷静了下来。
她太好了,好得谭檀深陷其中,就快彻底净化,变成她最看不起的那种人。
谭檀的手机放在一边,开着免提,她的公寓离工作室很近。陈歌妮来看的时候觉得太小,不到六十平的二居室,有点太委屈了。
她对这个小妹妹从来谈不上宠爱,多半是学生时代的一个挡箭牌。陈歌妮说自己不会偏心,但沈添青是她和这个丈夫生的孩子,意味着遗产继承的筹码,始终比她谭檀更有用。
孟蘅头发吹得半干,堪堪到肩,别在耳后,冲她笑了笑。
现在又是凌晨的点,沈添青在医院的话已经是入睡的时候了。
她保持原来的动作好几分钟,时絮看着她的背影,听着她如同幼兽的呜咽,啜泣伴随着粗暴地抹泪。
“怎么了?突然问我这种问题。”
当年谭檀结婚结的匆忙,甚至没有举办婚礼,等她在国外补办的时候沈添青也没有到场。
“真的。”
她和这个家的人都合不来。
谭檀:“是啊。”
完全不复刚才的面容清俊。
但是她今天心浮气躁,最近那个叫孟蘅的女孩总是让她心神不宁。
沈添青对回国的姐姐并没有多关注,她幼年时时常跟谭檀一起,从前的谭檀和现在压根不像一个人。
等沈添青转过身,走进屋却发现沙发上的孟蘅一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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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被发现的尴尬,甚至没有半点羞耻,亦或者羞愧。
沈添青说完挂了电话。
但大部分时间她的登山行为都是因为很多寺庙在山上,一般有得道高僧的寺庙都没什么缆车和直达车能到,长长的阶梯像是筑心的过程,非逼着人把心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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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人扯了面皮,还没换上新的。
她呼吸急促:“当年要不是顾忌你是我姐,我就应该打你一巴掌,你根本不爱她,却还要她加倍爱你,最后又因为她的爱让你走不出来……”
时絮也不知道谭檀是什么意思。
小时候她就知道谭檀喜欢背着陈歌妮恋爱,男的女的都有,在对方沉迷的时候甩掉对方。
大家今天喝了吗??
回来之后沈添青外套刚脱下,兜里的手机响起,是她二哥的电话。
沈添青手机接电话的声音很大,现在又很安静,时絮坐在沙发上,头上盖着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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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第一次见到她,都觉得她是一个温婉的艺术工作者。
沈添青:“你看上她了?”
“我收回那句话,这个孟蘅太像时絮了,太像了。”
沈添青喜欢高层,她虽然看上去跟风吹就能倒的样子,但其实挺爱折腾。
“谭檀给了你什么好处?”
她在专业上的造诣很高,业内也算有名,更何况出国镀过金。当年那点桃色新闻随着时间流逝,早就没人提了。
时絮觉得她现在看上去就挺妹妹的。
她回忆里的时絮,根本不适合端正的白描,她适合写意减笔,泼墨一般的袖摆,和精致的面庞。
谭檀还没睡,她回国后大部分的时间住在沈家,但也有自己的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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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后来思来想去的夜里猜测觉得这个和她流着一般血液的女人,身上怀揣着巨大的恶意。
那画眉的极细毛笔还是歪了,向上飞去,像是这张脸被人从头颅砍到脑门,留下狰狞的面孔。
她在画画。
不仅仅针对她,包括当年的时絮,都是谭檀施暴的对象。
都是孽障。
这句话说的时候破了音,听起来格外尖利,像是一个恶毒的诅咒。
她说得不清不楚,沈添青不想再和她周旋,只觉得她们维持了多年徒有其表的姐妹关系,终究是要撕破的。
不喜欢废墟上重新垒砌高楼,她要让她的爱死在废墟,废墟被大雨淹没。
“在家里。”
“你全都知道!谭檀,可是你跑了,你跑到国外,居然结婚去了?你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毁掉别人的人生假模假样地告诉我你只是鬼迷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