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瓷忽然有点想笑,她要是蠢一点,当年不可能从裴赐臻手里逃出来,她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裴赐臻的思绪被打断,冷冷转过了脸,“你叫我什么”
取这样的小名,足见家中对孩子的宠爱。
言简意赅。
到了这层,也没几个真傻的,没人会不知道风向。
可是,董瓷不能掀桌子。
这种场合,八卦流通最快。
男人粗粝的指腹在她颈间脆弱的动脉上缓慢摩挲着,耳边是熟悉又低沉的嗓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我真想掐死你。”
顾琰生也有些意外,轻声感慨“原来是裴先生,和杂志上写的不一样,他看着人不错呢。”
这种事上,两人婚后一向配合得不错。
最高兴的莫过于黎敏。
顾芳菲愣了愣,当着其他女孩的面,顾芳菲不可能认栽,她笑了起来,语气活泼又天真“黎主席不是认了我嫂子做干女儿么,四舍五入我也算是你妹妹了。”
在场的宾客心照不宣,毕竟裴氏继承人的说法早就不是什么秘闻。
“抱歉顾小姐,我是独生子,没有妹妹。”
最后还外介绍了董瓷,“你看,这是我刚认的干女儿,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可不要欺负她。”
只是比起生气,她第一时间总是想解决问题,“卫生间在哪里最近的商场多远”
本来是件小事,偏偏侍应生端着满满的酒水,有红的有白的,还有色彩缤纷的果汁和软饮料。
这样的无妄之灾,董瓷不是不生气的,秀丽的长眉紧蹙,今晚的意外也太多了些。
不仅没法见人,也很不舒服。
当然,能让这家伙客套,也是天大的面子了。
天赐是小名。
裴赐臻的耐心便到此为止了,与唇边的笑容不同,他的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戾气。
顾琰生的心不在这里,董瓷的心也不在这里,她消极怠工,只时不时的擦擦顾太太的头衔。
她话里话外透着骄傲“天赐这孩子小时候就养在我身边,说是外甥,其实就像我小儿子似的。后来被他爷爷抢了去,大半时候在国外,好容易才回来一趟,倒是沾了老爷子的光了”
这股戾气旷日持久,已不能以撞车来消散。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被他摸头的样子。
裴氏家族能享有盛名至今,离不开裴经世。
董瓷表面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心里却如释重负。
她满眼里都只有许久没见的外甥,上前用力打了几下孩子的手臂,“天赐,你还知道回来呀”
其他人习以为常,只当是客套话。
裴赐臻的声音毫无起伏,甚至无心多看顾芳菲一眼,他和身边的几个长辈告了声失陪。
董瓷一看顾琰生的眼睛发亮,就知道他感兴趣,“那你快去吧,我让老张送就行了。”
裴赐臻现在
没一句多余的话,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自带一种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气场。
董瓷随你。
之前玩笑得没边儿的客人闹了个没脸,却不敢发作,还悻悻地赔笑脸,“是是,那是。”
既然没完,那她不能再由着裴赐臻开局,自己被动的应战,还不如主动点,看他究竟想怎样。
“还有几个裴氏前些年他们家的争产官司,可以说是华人富豪里头数字最大的了吧”
裴赐臻余光扫到董瓷和顾琰生交头接耳,目光瞬间阴冷了几分。
黎敏说得风趣,客人们也很捧场的笑着。
黎敏哈哈笑了,“瞧你们说的什么话,那将天赐切碎了分分算了。”
心里却不免嘀咕,董家这真是时来运转了,靠山一座比一座硬。
以后这样的玩笑话,怕是再不能有了。
另一头的顾琰生毫无察觉,和众人说笑着,然后倾身在董瓷耳边说了几句,两人相视而笑,姿态颇为亲密。
董瓷有点想笑,这说法还真新鲜。
旁边一位太太打趣,“今晚可不止周家的姑娘,要看的可不少呢,黎主席可要秉公介绍啊。”
乖。
黎敏眼底全是欣慰的笑,嘴上却轻哼“我就知道,你看我都是顺道的事儿。”
顾芳菲勉强安慰完自己,又看了一眼裴赐臻离开的方向,他神情不耐,拿着电话脚步匆匆。
好。
一掀就中计了。
别人没察觉出异样,裴赐臻却不是别人。
说是对着裴赐臻说的,但是话却是给大家听的,哪怕是半开玩笑的说法,也没人当玩笑。
裴赐臻恍若未闻,只随意把玩着捏在指尖的酒杯,轻微摇晃,目光却定在宴会的某个方向,他盯着太太团里的顾琰生,眼神幽深。
顾芳菲收回视线,去洗手间仔细补了个妆,端着在镜子里练习了无数次的可爱笑容,施施然地迎上去“裴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