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要走,咱们一个都走不了。”
“老哥何必操之过切?”郭良劝道。
“轰”的一声巨响,空中两道人影乍合骤分,虚影尽敛,刘瑾空中平行八步,倒飞而回,落到原地,还好整以暇掸了掸蟒袍。
脚步声响,白少川由后赶至。
喊得虽响,马永成却一步不前。
“外臣交劾奴婢,皆是王岳主使,思之狗马鹰犬,何损万机,王岳等欲外结阁臣,内制皇上,恐奴辈从中作梗,所以先发制人。”刘瑾沉声道:“王岳辈造事生风,倾排异己,其情可见,望陛下明察。”
“谢大人。”钱宁如蒙大赦,连磕三个响头,才站起身来,夜风一吹,只觉两腿发软,恍如重生。
“哪有此事。”朱厚照霍然动容,“朕并未下旨,遽出此言是何道理?”
天亮以前,与那人会面,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王岳打定主意,只要穿过这条夹道,便可绕过北中门,直抵北安门,届时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凭自己一身本领,天下间何处去不得。
“明白,明白。”徐智大度地拍了拍张忠肩膀,“你的功劳,王公公那里都记得,今夜之后,那个”代“字便该去掉咯。”
急怒攻心,白眼一翻,范亨立马气厥了过去。
栅栏外,丁寿背靠交椅,悠然自得。
丁寿望着夜空皎月,轻声道:“本以为今夜不用死人,没想到死的第一个便是我锦衣缇帅,世事难料啊……”
丁寿摆了摆手,“回家睡觉,皇城里没什么大事。”
高凤整个身子都倚在座下的黄花梨圈椅上,猛烈的咳嗽让人感觉他随时都可能断气。
“干爹……”几个义子跪下乞求。
“不重要。”范亨脸色铁青,颇有几分狰狞,“咱家对一个死人不会再思量了。”
丁寿挑帘而入。
“钱宁,你个卑鄙小人!”百里奔冲着人群大骂,疾冲上前。
翁泰北面露惊色,不是惊讶丁寿洞悉百里奔计划,而是奇怪另一件事,“你如何知道老夫与百里奔的关系?”
“不但没死,活得还好。”谷大用笑眯眯道。
“老夫如今已是没牙的老虎,丁大人何须如此忌讳?”翁泰北笑问。
“按说这里没您老什么事,可您平日实在和刘瑾他们走得太近,说不得只好委屈您了。”李荣哂然。
马永成面带惧色,“怕是奈何他不得。”
“我还是小瞧了百里大人的手段,竟然对石大人下了杀手,唉!”丁寿摇头叹息。
“贼奴竟敢?”死了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由不得朱厚照不信,咬牙切齿道:“内阁众臣俱是先帝遗臣,竟也与王岳沆瀣一气,着实可恨!”
“傻孩子,你的生辰咱家何时忘过。”
刘瑾抬首,望着夹道上空的一抹鱼肚白,饱含深意道:“这一夜很长,好在天总算亮了……”
高凤回落之处仍在圈椅之侧,单手一拍椅背,整个圈椅迅疾飞往桥下。
范亨蓦地站起,急声道:“大事可成?”
“那是自然。”张忠双手接过圣旨,打开细看。
一声痛呼,徐智疾退,面色苍白,被割去衣袖的左臂血流如注,赫然少了半截前臂。
打发走了心中忐忑的杨玉等人,丁寿突然收了笑脸,冷声道:“钱宁!”
暗影中闪出数名东厂番子,领头的正是子科掌班常九,向着高凤躬身问道:“高公公……”
“刘瑾,咱也是先帝爷的奴才,这弑君害主的勾当休想栽到咱家头上。”
这老儿八成是杂书话本看得太多,又是摔杯为号又是人头状的,许进腹诽,面上还是笑道:“所言甚是,只是何必劳神相见,直接将来人斩了便是。”
“范公公何出此言?”白少川一副诧色。
“咱爷俩还见什么外。哦,对了,”刘瑾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个三寸锦盒,舒口气道:“还好没被王岳毁了,不然这老儿可是百死莫赎。”
双袖一分,将两侧射来羽箭以内力劈飞,脚下片刻不停,李荣纵身而起,如苍鹰搏兔,向桥上高凤抓去。
许进细细打量着宦官打扮的持剑之人,“柳无三?”
那个高大将军面上浮起一丝与忠厚面容不符的狡黠,“卑职桂勇,现领腾骧左卫指挥使一职。”
徐智恍然想起,“对了,你是那个坑了车霆的小子……”
“自是不会,咱家没那闲工夫。”张永扫了一眼郭良,“郭侯爷也在,那是最好,省得咱家多费一番功夫。”
刘瑾眼角肌肉不经意地抖了一下。
迈步抬腿,空中串起七道残影,不闪不避直直迎上王岳攻势。
“咱们的算计漏了,干爹您得拿个主意呀!”
戴义露出一丝苦笑,“垓下伏兵俱至,杀机重重,还往哪里去?”
徐智身子发抖,连退数步,颤声道:“你……你不是人,快,快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