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江湖是哪里?”小长今好奇地问道。
丁寿对于这小子是不是蒙古人倒是不在意,明朝的民族政策还算不错,既不会摆明了歧视,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不会“两少一宽”的养一群活爹,朱元璋讨元檄文曾言“如蒙古色目,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天地之间,有能知礼仪,愿为臣民者,于中原之人抚养无异”,得了天下后又下诏令:“蒙古色目人等,皆吾赤子,果有材能,一体擢用”,所以大明朝从明初的世袭卫所到明末力战而死的各方将领皆不乏达官,二爷操心的是另一件事,“不知贵店东芳名?”
“曾在蓬壶伴众仙,文章枝叶五云边。
丁寿宛如一片落叶飘落后院,从后厨转到前堂,见大门前小达子拦住了五六个布衣芒鞋的僧人,几个僧人面色激动,似乎在争吵。
“无妨,”丁寿笑了笑,“你叫小达子,听口音不是本地人?”
“客官好耳力,”跑堂的带着几分羞涩道:“小的是鞑靼人,八年前在宁夏被边军发卖,老板娘用十张羊皮把我买回来,原本他们叫我小鞑子,时候长了我就唤作小达子了。”
万人迷却俏脸一板,“有钱了不起么,开店的伙计也是爹生娘养的,老娘还不伺候了呢,拿着你们的银子,滚蛋!”话虽如此,手中却紧攥着那袋银子。
年轻和尚很懂眼色,又从袖中取出一袋银子,双手奉上,“请店东担待。”
小达子双手连摇,“不碍事,不碍事,是我不懂事冲撞了大师,自找的。”
“二位都消消气,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为点银子伤了和气。”声音嘶哑,听着是那个账房老许。
“无妨,你自去忙。”丁寿推脱道,从角门走出,见四下无人,纵身一跃,消无声息的翻上了屋顶。
跑堂的深吸一口气,道:“老许说来了贵客要去接,估计今晚前就能到,说您肯定不会发火,跟您一说您就知道。”这些话一气贯出,连个停顿都没有,说完了连喘几口气,才没把自己憋死。
“一个个贼眉鼠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人迷冷着脸快步走了进来,将粗木案子上的杂物一一整理齐整,也不看他自顾说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老娘的家当早晚让你们吃干净了,吃完了麻利地干活。”
老许的声音又再响起,“冯爷,这海上行船不比陆上,要看天色行事,您就在这盘桓两日。”
“老许死哪儿去了,这上个月的帐还没盘完。”老板娘柳眉倒竖大声喝道。
作者:hui3292017/2/12字数:8303
“天人合一,人天同易。”丁寿将由王廷相处新学的混元一气运转十二周天后,不由暗暗沉思。
丁寿还待再要探询一二,忽听声“小二”,又一个客人走了进来,那人头戴东坡巾,一身宝蓝缎的行衣,腰系大带,悬着一块红山勾云佩,足踩一双灰色云头鞋,长的白白胖胖,好似庙中供奉的弥勒佛。
“是开饭店的啊,”跑堂的一脸委屈,“为这事小的没少挨客人揍,老板娘不换厨子,我有什么办法。”
丁寿适时解了围,“拣你们拿手的随便上几个就行。”
万人迷面露难色,“这事虽有情可原,可咱们开店的讲究个大吉大利,您这带了……”
“长今真懂事,”丁寿轻抚着小丫头的双丫髻,高声道:“店家,与我开一间上房。”
一声冷哼,听冯梦雄恨声道:“某要是不给,你还打算给官府通风报信么?”
万人迷向几人身后看去,果然一名和尚昏沉沉的被两人搀扶着,老板娘不为所动,“既然病了就赶快寻医问药,老娘店里又没大夫坐堂,赖在这里作甚。”
老头还是傻站着,丁寿勃然变色,待要发怒,恰巧小达子搬着一筐菜进来,拍了老头一下,一阵比划,那老头点点头,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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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达子有些不知所措,“您不说给几位师父送斋菜……”
接着便听到老板娘那媚到骨子里的声音,“冯大爷这番话小女子可当不起,那帮小毛贼如何能跟您这样的贵人相提并论,光您老的悬赏花红都值八百两,要的少了怎么对得起您冯爷的身份。”
酒杯刚刚放下,罗胖子还想再说几句,忽听店外一阵喧哗。
“这个江湖嘛,是红尘众生劳碌之地的泛称。庄子曾经在大宗师里说道: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丁寿搜肠刮肚的解释,维持自己的师道尊严,“也就是说,泉水干涸后,两条鱼未及时离开,受困于陆地的小洼,两条鱼动弹不得,互相以口沫滋润对方,使对方保持湿润。此时此境,却不如各自在江河湖水里自由自在,彼此不相识的生活。”
后厨内还是杂乱不堪,厨子老姜挽着裤腿,箕踞在地上,端着一个大海碗,剩饭剩菜搅和在一起,用竹筷呼噜呼噜的往嘴里扒着。
“好嘞!”小达子高兴地一声吆喝,还没待他再问,那胖子就说道:“跟这位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