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刘长顺的态度极为端正,端坐在陆渐红面前,看着正低头看报告的陆渐红。
这一次的陆渐红与他上次所见到的迥然不同,更多了一份官员的味道,哪里像上次的那个带点流氓气质的帅哥?
陆渐红倒是没有刻意冷落刘长顺的意思,主要还是报告的内容太过惊人。报告中说,郦山县水利局向准安市争取资金的项目纯属子虚乌有,而那笔资金也被水利局局长丁华平等人中饱私囊。这件事正在处理之中,证据确凿,已移交检察机关,不日将进行宣判。
陆渐红合起报告,思绪万千,虽然丁华平即将被绳之以法,但是庚长福的死与之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除非出现奇迹,比如丁华平主动交待,否则将永远是一个无法解开的谜。
这时陆渐红才想起来眼前还坐着个半秃的副市长,笑道:“刘市长,辛苦你了。”
刘长顺牢记市长季长春告诫他的话,位置摆得很正,笑道:“陆秘书长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微微顿了一下,道:“陆秘书长,上次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跟安总的关系。”
“上次什么事?我都不记得了。”陆渐红淡淡一句把话题扯开,心里却有些不大快活,这个副市长怎么回事,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怕我想不起来吗?要是想动你,老早动手了,还会让你在副市长的位置上逍遥到现在?
这些话自然是说不出来的,刘长顺其实也不是个政治雏儿,一听陆渐红这么说,心里也有点后悔自己的冒失,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都是收不回来的,说也说了,道:“陆秘书长,如果没有别的交待的话,那我先走了。”
陆渐红笑道:“刘市长难得上来一趟,如果不留下来吃顿饭,李书记会怪我招待不周的。”
刘长顺道:“陆秘书长太客气了,能跟陆秘书长交流是我的荣幸,只是公务在身,市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秘书长的好意心领了,有时间,请秘书长到准安去,一定舍命相陪。”
陆渐红也不多留,笑道:“既然刘市长还有事,那就不耽误了,帮我跟李书记说一声,谢谢他了。”
刘长顺不知道这谢从何来,不过这不是他该过问的事,起身告辞。
陆渐红将他送至门前,待他下了楼,这才回到办公室,这事不该他管,所以关于刘长顺监管不力把关不严的事,他也懒得多问。
本来他想打个电话给区化平或者是那梅的,但是又说什么呢?丁华平被捕已成事实,或许那梅要的就是这个吧,至于什么罪名那并不是最要紧的。而区化平那里,他应该更能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了。
这事到此为止吧,陆渐红也觉得没有把此事向高福海汇报的必要,好歹庚长福的老婆孩子也都有了交待,以后的生活和孩子读书都不存在什么问题,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而在他的建议下,这笔环保资金也如愿以偿地花落准安,算是对李昌荣有了个交待,当然李昌荣对陆渐红也充满感激的,虽然钱不多,只有个几十万,但心情却又不同。
这两三个月,陆渐红忽然有些空荡了起来,周伟龙已经被他送进了黑盒子,虽然还剩下个黄诗铭,但以他一个副处长的身份,虽然有着一定的背景,但跟自己明着对抗起来,也是力有未逮。当然,这并不代表陆渐红会就此放过他,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转眼间进入了七月,一纸文件,让陆渐红又多了一个身份,――省信访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
这个任命一点征兆都没有,陆渐红很是莫名其妙,他也弄不清这个任命是谁的意思。信访工作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而且很容易出乱子。构建和谐社会是目前的大方针,不管是哪一级政府,稳定都是压倒一切的大事。所以省信访局的工作显得尤为重要。
陆渐红记得那天被叫去谈完话后,省委组织部部长钱渠国跟他说:“渐红同志,稳定压倒一切,这个担子不轻啊,有什么事一定要多汇报,多请示。”
这段看上去只是一般性交待工作的话,听在陆渐红的耳朵里,理解就不一样了。
这分明是隐晦地提醒他,如果这项工作做不好,很有可能成为刺向他的一柄利剑。
这时,陆渐红才明白,这又是省长周琦峰的一个阳谋。
他郁闷地想,我陆渐红从来没有对你这个省长有过什么不尊重的地方,干嘛就抓着我这个小人物不放呢?难道仅仅因为我任职的时候是省委那边提名推荐的吗?
也不知道是陆渐红小看了自己,还是周琦峰高看了他,总之,他是被周琦峰划进了黑名单。
关于他的任职,赵学鹏并没有怎么表态,只是说,该工作工作,不要去想那些工作以外的事情,也不是他所能想的。
陆渐红知道赵学鹏的意思,领导间的权力之争,他最后还是不要插手,也插不上手,只有在夹缝中求得生存,吃尽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黎明前的黑暗也好,浴火重生也罢,总之,以认真严谨的态度尽心尽力地做好本职工作就是了。
高福海是个政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