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领导才正面看了陆渐红一眼,道:“果然是一表人材。”
陆渐红似乎变得不怎么会说话了,憨憨地一笑。
任老爷子忽然站了起来,道:“我先出去一下。”
诺大的歌剧院里,只剩下他们俩个人。
领导淡淡道:“听任主席提起过你,很有冲劲和闯劲,很难得。”
陆渐红全身都已经僵硬了,向来他以镇定而自诩,但是在面对国家领导人的时候,那份无形之中的压迫之力是他难以承受的,不知不觉间,后背已经湿透了,强自镇定道:“任老厚爱了。”
“谈谈什么是大计吧。”
陆渐红有些惶恐,大计,这个话题有点大,甚至于,陆渐红根本不明白所谓的大计指的是哪个方面。
时间凝固了几秒钟,在这几秒钟里,陆渐红的脑子里全是浆糊,别说组织语言,就连思维都几乎停滞了。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嘴里似乎有了些血腥味,强烈的痛楚顿时让陆渐红清醒过来。一旦清醒过来,陆渐红的神智也恢复了许多,道:“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全世界都有一个共同的大计,我国也不例外,那就是发展。发展才是大计。”
领导微微偏开了头,淡淡道:“怎么发展呢?”
陆渐红稍微镇定了一些,这时他已经明白任老爷子的用意了,所以他必须认真应答,不能辜负了他的良苦用心,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因地制宜,灵活多变。”
陆渐红判断,领导在这个时候考他如何发展,这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绝不是让他详细地说一说发展之路,况且以领导的眼光,那是放眼全国,又怎么会局限于一个市?所以他也笼统地说了这八个字。
陆渐红的回答中规中矩,并没有引起领导的反应,淡淡道:“除此之外呢?”
经过刚才的几句话,僵硬的气氛有些缓和,陆渐红的思维越发活跃起来,接口道:“常规的发展,大多指的是经济,另一层意思,就是政治发展。”
领导这时才偏过头看了陆渐红一眼,这是自陆渐红进来为止,领导第一次拿正眼看他,虽然脸上仍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目光里却多了些复杂的意味。
陆渐红说出“政治发展”这四个字的时候,内心也是有点忐忑的,在最高领导面前谈政治,不知道会不会引火自焚。
领导只看了陆渐红一眼,便又转过头去,道:“政治怎么发展?”
不咸不淡的轻声提问,让陆渐红心中一惊,道:“不敢妄评。”
“但说无妨。”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政治是个敏感问题,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祸从口出,况且言多必失,而且以陆渐红目前的高度,大谈政治显得片面而苍白,但石头是自己搬的,是不是能砸到自己的脚,已经不为陆渐红所左右,只得硬着头皮,含糊地说了四个字:“不择手段。”
话音一落,领导的脸豁然转过来,目光中多了一份凌厉之色。面对着这样的目光,陆渐红的心跳猛地强烈了起来,可是这个时候并不是退让的时候,哪怕那目光像一把熊熊燃烧的大火将其燃成灰烬,他也不能避让一分,好歹他也是前任军委副主席的孙女婿,不能没有魄力。只是这份魄力和霸气的展露,需要一个恰当的“度”。
陆渐红很好地把握了这个“度”,坦然迎着领导的目光,神色不变。
五秒钟,陆渐红却如同过去了一个世纪一般的漫长,虽然脸上保持着镇定和淡然,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那挺直的后背早已湿透了,最高统帅所散发来的压迫,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受得起的。
领导的目光柔和了起来,居然有一丝淡淡的笑意,站了起来,道:“有胆识。”
陆渐红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这三个字是不是能如实反映领导的情绪,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他只是微微一笑,躬着一点点身子也站了起来。
任老爷子远远地看着,见二人都站了起来,便走近了。
领导站起来,便没有停留,背着双手走向了歌剧院的门前,在经过老爷子身边的时候,轻轻地说了两个字:“可教。”
任老爷子笑了笑,却没有跟着出去,一直到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口,这才向呆若木鸡的陆渐红道:“人都走了,还愣着干什么?”
“任老,不是我不想走,是我腿软,走不动了。”陆渐红的人已瘫软在了座位上,整个人心情一松,才觉得全身乏力,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以来任老会鄙视不屑,没想到任老却坐到了他的身边,道:“你已经很不错了,原来我还担心你会尿裤子。”
陆渐红苦笑道:“任老,要不是今天早上没喝水,搞不好真尿裤子了。”
任老哈哈大笑:“想不到你还挺幽默的。怎么样?腿不软了吧?走吧。”
他们是从侧面离开的,回到小屋,陆渐红如释重负,换了那件已经结了盐霜的衬衫,去了老爷子的身边。
老爷子正在用一把大剪刀修一颗新移植过来的青松,道:“都说了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