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陆渐红上班、医院、宿舍三点一线,虽然他去医院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是却可以给蒋慧珍和高兰一颗定心丸吃。事实上,二女在这里的护理也是心理上的藉慰,相比起院方专业的护工来,她们的护理水平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这个周末,陆渐红下午下了班,出门开出了经过魏江改装的车子,刚开出党校门口,手机便响了起来。
这一阵子,陆渐红很有些畏惧手机的突兀响起,生怕又是什么令他不敢也不能接受的消息。所以这个铃声一响,陆渐红的心便提了起来,很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
幸好,电话不是报忧的,而是报喜来的。
电话的主人是周伟潮,周琦峰跟陆渐红说周伟潮周一回来,只是周伟潮春节没回来,虽然他以前是在美国读的大学,也是很少回来,但是柏梅却很想家,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在外千日好,不如一日家,国外始终不是家里,所以便提前回了来。
打电话的时候,周伟潮下了飞机,已经上了出租车。
听到周伟潮的声音,陆渐红的心弦略有些拨动,正是因为周伟潮,才让他和周琦峰之间的关系实现了一个较大的跨越,从单纯的工作关系转变到带着一些私人的情感在内,当然这里面的因素也很多很复杂,非一种两种所能说得明白,但是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帮助周伟潮度过经济上的难关,不仅显示出陆渐红热心助友的义气情结,也显示出他掌控原则的本领,周琦峰对他如此玩转权力与利益之间的磨合非常肯定。
“伟潮,你回来得还真够快的。”陆渐红笑着说道。
“渐红,我可是想你得紧,晚上有没有空?到我家去坐坐吧。”周伟潮在国外混迹了两年,虽然事业上并没有得到什么迅速的腾飞,但是以他的经历、资历和能力,混个温饱那是不成问题的。
“我现在有点事,有没有时间还做不得数,半个小时后我回电话给你。”陆渐红并不是故意拿乔,兄弟之情固然深,但老爷子那边他还是必须要兼顾的。
“行,我等你电话。”周伟潮很爽快地挂断了电话。
老爷子今天比往常要精神了许多,看人的目光似乎也清澈了一些,这些天陆渐红天天去,没一日落下,老爷子也认识他了,虽然不能说话,嘴巴还有点歪,但是目光里的笑意还是很明显的。
陆渐红拿过纸巾轻轻拭去他嘴角边上的涎液,缓缓地给他揉捏着双肩,也不管他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柔声道:“爷爷,你恢复得很好,再过一阵子,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这时一名护士进了来,笑着道:“到吃药的时间了。”
“呜呜……”老爷子的情绪忽然强烈了起来,陆渐红知道他是不喜欢吃药,这与他的本性有关,他这一生中最讨厌的事情有两样,一个是小人,另一个就是药,哪怕就是一点感冒药,他也从来不喜欢吃,据小高曾经跟他提过,有一次老爷子在外面淋了雨感冒了,小高把药送到他面前,就被他一个大巴掌给打翻了,可见其对药之厌恶程度。
这种情况陆渐红没遇到过,不过这几天他可算是领教过了,赶紧大声道:“高兰,你来搞定。”
高兰正在卫生间洗脸,听到叫声连忙奔了出来,哄孩子似的:“爷爷吃药,爷爷乖,听话啊。”
陆渐红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如果不是老爷子出了这个意外,打死他也不敢相信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蒋慧珍已经习惯了,用那种一贯的嫉妒口吻道:“老爷子就听兰丫头的,真是让人又气又妒啊。”
陆渐红呵呵笑了笑道:“那嫂子岂非轻松了?真盼望他老人家能够早点康复。”
这时陆渐红忽然看到老爷子的目光里露出一丝类似于黠慧的笑意来,忽然间陆渐红明白了,他是要高兰陪伴才故意撒的娇,这当真是小孩子心性了。
守着老爷子把药吃了下去,陆渐红又陪了他一阵子,这才起身告辞:“晚上要见一位朋友,得早点走了。”
“这里有我们呢,你去吧。”蒋慧珍和高兰都知道陆渐红对老爷子的感情,这个时候要见朋友,肯定是比较重要的,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周伟潮在京城没有房产,住的还是周琦峰留给陆渐红住的那套房子。陆渐红到的时候,周伟潮正在客厅逗孩子玩,那孩子一口的法语,不过跟陆渐红打招呼的时候却用的是汉语,看来周伟潮这两口子没少为孩子操心。
听到陆渐红的声音,在房间收拾的柏梅笑着出了来,道:“陆校长来了,快请坐,我给你泡茶去。”
听柏梅这么称呼自己,看来她是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的,便笑道:“不用客气,我自己来。”
“渐红,让柏梅去做吧。我们兄弟俩很久没见了,好好聊一聊。喻亮,去看电视去。”周伟潮的言谈之间充满了自信,与当初那个书呆子完全是大相径庭,看来环境真的很容易改变一个人。
“你这儿子名字起得够威猛啊。”陆渐红笑着坐了下来,道,“周叔还没回来啊。”
一句话便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