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康平的发展速度远远超出了其他地区,看来一个团结和谐的班子是发展的基础啊。”陆渐红心有所思地发出了一句感慨,这是他最喜欢的工作环境,抛开了一己之欲,精诚协作,共谋发展,说大了是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说小了,一个地方得到了飞速的发展,政绩自然是有的,不仅仅是党政一把手,就是其他的副职干部,升迁的机率也变得大了很多,盯着一隅之地,因小失大,其实这是一个浅显易见的道理,只可惜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以致于陷于了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漩涡之中。
舒则然在这个方面的理解比陆渐红要更深刻一些,道:“水至清则无鱼,素质跟领导干部的级别不是成正比的,恰恰相反,有的时候领导干部的级别越大,官位越高,其私心反而越大。”
陆渐红微微叹息了一声,道:“这不完全是素质的原因,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各种诱惑实在太多了,钱财、权利、色欲,无一不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我们现在的领导干部不仅要一心想着如何谋发展,还要想方设法去抵制各类诱惑,这是一个全新的挑战啊。”
舒则然笑道:“陆市长的分析虽然简单,却直指问题的核心,钱、权、名、色,天下诱惑概莫能外,看得到这一点的人很多,可是能勘破的却能有几个?放眼那些落马高官,无一不是栽在其一,有的甚至是五毒俱全。”
陆渐红道:“说到底,这还是价值观和世界观出现了偏离,算了,不说这些了,每个人的观点不同,对这些的理解也不同,只要没落到他们的头上,他们是不会幡然醒悟的。”
腐败问题向来是大问题,他们也只是随口说上几句,因为他们知道这项工作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工作,并不是一两个人花一两年的时间就可以清除的,这自古以来便是如此。自要有人的地方,那么善念与恶念便会并存,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名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名利往,连古语都作如此之云,又怎么能要求所有的人都秉守着道德之心呢?在这个复杂的社会里,能做的或许只是守住自己心中的一片净土罢了。
舒则然显然也不想就这个问题再作讨论,微笑道:“团结合作,这一点我与你的观点相近,不过人是感情动物,不是机器人,可以按照敲定好的程序去走,所以大方向是和谐的,但是里面的小矛盾还是不断存在。”
陆渐红的反应很快,立时道:“不知道舒局所说的小矛盾是哪一方面的矛盾。”
对于陆渐红抓问题核心的能力,舒则然还是挺佩服的,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回答,倒是反问了一句:“莫非你还没有感觉到?”
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到?不但感觉到了,而且还切切实实地被阴了一把。陆渐红立即便意识到,所谓的小矛盾,指的可能便是市委副书记任浩南了,不过他也感到奇怪,虽说他是市委二号人物,但是专职副书记的职责向来是一个比较尴尬的所在,得重用则辅以重要位置,不得重要那自然就是老老实实地去分管党群和意识形态去吧,不过在康平,陆渐红还真看不出来任浩南是得重用还是不得重要,如果是得重用吧,按理说,王道勇要想掌控市政府,那么这个二把手自然是分管经济工作的不二人选,既可以了解到经济工作的实质,也可以对市政府形成掣肘,可是他却没有分管经济工作。若是说他不得重用吧,地铁钱建设如此重要的工程,却是由他和常务副市长王兴鹏同时领头,所以任浩南在陆渐红的眼里有些雾里看花,看不真切。到目前为止,任浩南指使他的堂弟沈天勤搞了这些小动作,摆明是针对自己,他的出发点背后还有没有其他的影子,还真说不上来。
陆渐红听了舒则然的反问之后,微微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现在的工作重心就如同舒局当时差不多,目光几乎都放在了工作上面,对于人事倒没有太多的关注。”
陆渐红这番话说的未免有些不尽不实,舒则然自然能够感觉得到,便微微笑了笑,道:“我想,你在与我见面之前,肯定也作过一些了解吧?那么你就应该能够分析得出来,我离开康平的真正理由。”
说这些的时候,舒则然的眼皮子不由跳了一跳,显然是对他的调离还是有想法的,但是“组织”这两个字是头上的大山,组织决定了,不管你有什么想法和意见,唯有保留,不保留也行,那就请你离开这个游戏,因为你已经不遵守游戏规则了。
陆渐红微微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了一些。”
舒则然淡淡地笑了笑,道:“知道内情的人都以为我曾经的不理解是因为对组织上的调整不平,事实上,他们都错了。到这个时候,我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略微停顿了一下,舒则然微微长叹了一声,道:“活了几十年,听过的大道理不知道有几箩筐,可是直到那一刻,我才真的体会到什么叫防人之心不要无,什么叫官场中没有真正的朋友了。”
被朋友出卖的感觉是非常不好的,陆渐红一直在想,舒则然一步步走到康平市市长的位置上,政治经验肯定是极为丰富的,这一点也决定了他不可能在不信任者的面前说出那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