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世听到禀报急忙出城迎接张通古和王安中。
他的脸上一点都没有因为耽误皇帝旨意的慌张。刘光世举止闲雅,浑身的淡定从容。这就是大楚国大臣所讲究的养气功夫。
只有老练的王安中在刘光世的眼神里看见一丝丝慌急之色。
王安中心里对刘光世很是鄙夷。一对蠢货父子让大楚国损兵折将丢尽了脸面!
王安中对刘光世的态度也是大楚国文臣对武将的惯常态度。这里面有历代皇帝的纵容,文臣就是把口水喷到皇帝脸上又怎么样?再怎么样也不会造反。武将就不同了,别忘了大楚国就是以武力篡夺天下的。
刘光世将张通古和王安中接到府中热情招待,彼此说了一些场面话喝了几杯酒后就散了。
刘光世送别两个人后转身向后堂走去。他三十几岁也为国征战十几年了,早就没有刚上战场时为国厮杀的豪情壮志。
他现在回头看二十岁的自己就是莽撞和愚蠢!
皇帝张卯下旨让他夺回河间府。刘光世马上去自己的父亲刘延庆写信讨教对策。
刘延庆的信里只有一个意思就是——拖。要以拖待变。刘延庆打仗不行,可是看事情很准。那些流民军你去打他,他就报团和你死磕。如果你不去管他,他自己就会发生内乱。
刘光世所以一面向朝廷要粮要饷,一面静静的等待时机。
“两位大人,从刑州向北到燕山府有几百里之遥。虽然说都是在大楚国境内,可是现在可都不太平啊。还是要多加小心。”刘光世在送别张通古和王安中的时候嘱咐道。
果然从刑州出城上路后,越向北走越荒凉。到处可以看见被弃荒的土地。
张通古冷眼看向王安中,王安中神情自若。仿佛他对这样的事情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是再向前没有走多远,王安中的脸色却变了。
在他们的前面出现几十百姓推着独轮木车上面装着东西向北赶去。
看样子这些人像是贩卖东西的货商。可是这北面没有人烟,他们要把东西卖给谁啊?
那些百姓也看见了他们,纷纷躲避在道路两旁给张通古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张通古和颜悦色的问道。
张通古和王安中一行人都骑着马而且明显穿着官衣。所有百姓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表情。
“回老爷的话,我们这是要去真定府送一批货物。”为首的老汉答道。
“你们是从哪里来?车上装的什么货物?”王安中面色不善的问道。
“车上装的是药材和铁料。是真定府的大老爷陈构张贴公文要的。小老儿一行人是从隆德府来的。没有别的,就是贪图陈大老爷给的价钱高。”老汉答道。他看见王安中脸色不对就急忙把真定府尹陈构抬了出来。
王安中的脸色缓和了。看来真定府并没有听说的那么遭。都有人来往做买卖了,情况还能差到哪里去?
“真定府要铁料干什么啊?打造农具开春让百姓开荒种地?”张通古笑着问。
“大老爷猜的真准!有这方面的原因。还有就是要打造工具,陈大老爷要召集百姓修缮城墙。陈大人在张贴的公文里说乌骨人早早晚晚要打过来,真定府要早做准备。”老汉答道。
张通古听完老汉的话骤然色变。
“胡说!大楚国与大赵国两家通好怎么会打仗?真是一派胡言!”王安中怒斥道。
老汉被王安中的怒斥吓得一哆嗦喃喃的说道:“是,是陈大老爷公文里说的。小老儿有样学样。”
王安中强压心里的怒火。他在想要不要写奏折参陈构一本。如果让陛下知道真定府在大修城防也一定不会高兴。
张通古这时候脸色已经缓和了。他看着独轮车上的麻包问道:“这是什么药材?袋子外面像是黄色的粉末?”
“回老爷,里面装的是雄黄和硝石。”老汉答道。雄黄和硝石也的确是药材。
王安中觉得今天在张通古面前丢了脸。他对张通古说道:“张大人,我要快一点赶到真定府。我有话要质问陈构陈大人。”
“好啊,那我们就加快速度。”张通古点头答道。
一行三十几个人策马扬鞭向真定府而去。
“看里面有一多半人不是大楚国人的装束。我今天说错话了?”老汉在后面喃喃自语道。
张通古王安中加快了速度,这一路上又遇见不少向真定府运送货物的人。除了铁料雄黄硝石,还有粮食木炭等东西。有的百姓就空着一双手准备去真定府干活混口饭吃。
张通古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了。大楚国的个个城池都像真定府这样,乌骨大军打不下来几个就消耗殆尽无力再进攻了。如果绕过这些城池,那么大军的后路就暴露在敌人面前。
这个陈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为什么与大楚国其他地方的官员这么不一样?
张通古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这时候王安中心里的疑问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