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对天启兵谏的激进官员一样。
或者其他人不是不想造朱由校的反,但没人谁想当出头鸟,都是想在大局已定时跟风投一把。
“满朝荐!你在说什么,你信不信,你只要敢这么做,老夫第一个不容你!”
郑三俊甚至因此还激动地叱骂起了满朝荐,很是义正辞严,他是户部左侍郎,他还想更进一步做尚书,自然不想让谁知道他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有暧昧不清的态度。
满朝荐因此只得坐了回来。
“当今天子,我们不能按寻常天子来对付,起兵逼宫什么的威慑不了他,我们这位陛下意志极为坚定,甚至早已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
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当今天子的行为就没想过要什么名声,一开始就玩命,似乎在他眼里,大明只有二三十年的国运,大明马上就会亡一样,而他也就懒得做太平天子,调理阴阳,怀柔绥靖,而是干脆铁血治国、施严政、彰法纪!
如今这清丈田亩、催缴赋税便是例子,听说还要行考成法!诸位想想,这样的天子,我们能威胁的了吗,陛下以刚硬治国,我们就只能以柔对方,所谓以柔克刚莫不如是,故以钱某之见,不如先忍之,以待他变。”
钱谦益这时候说了起来,众东林官员皆听了进去。
而钱谦益俨然成了这些东林官员的智囊或者说是军师,也就继续说了起来:“但自古王朝不可能国运恒昌,大明享国祚已有两百余年,天下已是积重难返,不是催缴我们士绅税赋就可以解决的,生民日繁,然田地未见增益,故而流民增多,大明大乱已不久矣,再加上宗室日繁,朝廷负担日益重矣。”
“天子若真要如此刚硬下去,大刀阔斧的改革,那将来得罪的人只会更多,不会止于我江南士绅!到时候反对者自然也就愈多,那时候,我们的机会便到了,刚易折,陛下这个强硬君王早晚必折断之!”
钱谦益说着把手往椅扶上一拍,咬起牙来。
“没错,天子是在逆势而为,早晚必折!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我们士林一心,这次漕粮断运,之所以没有威胁到朝廷,更重要的还是我们士林人心不齐,比如山东巡抚王在晋,此人竟先备下三百万石粮草,解决了漕粮断运之急!现已经升为蓟辽总督!
这些循吏眼里只有他个人功业,而不顾士林之尊严,名义上是为天下社稷天下太平,实则不过是禄蠹公仆,而无我士大夫清雅气节,奉行的是学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重实而轻德!”
郑三俊附和着钱谦益的观点,并也阐述起了个人对王在晋的看法,然后说道:
“所以,眼下的关键还是士林同心,让天下读书人明白,士农工商有贵贱之别,士子当以礼待之,而不能以严法苛之,士绅乃地方德化之标杆,岂能与庶民同论,而以律法约束?
要让天下士大夫达成共识,朝廷用西厂征税且不对士民区别对待便是残虐士绅、有损圣朝之德,要让天下人人皆视礼贤下士为正道,只要读书者皆以尊我士大夫为顺天道之举,到时候就只需等待天变!”
“下官明白了,钱公与少司农所言令下官醍醐灌顶!”
满朝荐说了起来,就冷笑道:“到时候要么换了天子、要么换了朝廷时,新帝登基学的是礼贤下士之道,而其所用之官也学的是礼贤下士之道,则到时候依旧是众正盈朝之时!”
“所以,钱某才决定辞官回乡,拜会董其昌、陈继儒、黄尊素、刘宗周等名士,另外再去无锡东林书院拜会叶茂才、顾玄成等东林君子,发展壮大我东林所提倡之正道!以使将来天下士林皆是我东林之人,而能在将来齐心协力、扬清去浊!”
钱谦益笑着说了起来,他的意思是把东林党继续壮大,并等将来皇帝换了后或者朝廷换了后能让东林党掌得朝政大权。
其他东林官员纷纷附和,也很支持钱谦益即将要去做的事。
“这个钱谦益辞了官,朕已经批准,但你们东厂得把他严密监视起来,现在朝廷在南直隶严追逋赋、清丈田亩,势必会引起江南士绅的极大不满,而以他们的胆子,直接造反是不可能的,但不排除通过结社开讲坛等方式鼓噪舆论,兴风作浪,东厂必须要盯紧点,必要时候,朕会用你们东厂对其给予雷霆手段!”
朱由校这里对魏忠贤吩咐了起来,并又对宣进宫的方世鸿道:“崇文寺这边也一样,得通过各种手段造势,让江南士绅不能拧成一股绳子,在舆论上要让天下人形成缴纳税赋是必行之事的意识,甚至要让世人觉得,缴纳税赋越积极越光荣!”
“奴婢遵旨!”
“臣也遵旨!”
魏忠贤和方世鸿皆回了一句。
而这时候,方世鸿则把董其昌的忏悔疏递了出来:“陛下!臣不敢辜负您的嘱托,在让南京崇文寺丞阮大铖对董其昌耐心辩白与宣教后,董其昌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以前的错误,且非常悔恨,故而写了倡议天下士绅积极缴纳齐税赋的文告,以及写了一本忏悔疏,托崇文寺上呈天子,还请陛下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