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确跟了来,站在一旁,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只得看着自己妻子的背影发愣。
据历史上陈确自己记载:
“吾分家时仅得米六石,幸赖吾妻昼夜力作,以供其乏困。每冬春之月,则以布易米而食。上供父母酒馔,下养仆婢,外给吾读书,薪油纸笔之费,渐以丝布之余买田,积至四十余亩,心力交瘁,年仅五十一岁病故。”
而这一世,因大明更加繁盛之故,陈确之妻靠其勤俭自然积攒下更大的家业,积田已至百余亩,银币达数百元。
不过,陈确不得不承认自己妻子饶是如此辛劳,也未及昨夜他认识的小玲珑跟她干爹打工的收入高。
更关键的是,他发现自己妻子攒下这样的家业还是在极度节俭下做到的,除了因为孝顺父母,而不得不养了倭人童仆以奉双亲外,从不戴一件首饰,虽织锦不下千匹,却未着过一件锦衣。
“相公,我昨日去集市打听了一下,这里的土锦比海宁收的价高,往后,倒是能靠织锦多挣些,将来没准还能有打点的钱,让上面把你升回中土去!”
王氏这时候则说了一句。
陈确没有回应王氏的话。
因为他刚刚找到来了一件自己可以做的活。
陈确点燃了一盏煤油灯,然后放在了正舀水的王氏身旁。
不过,没多久,王氏就将这盏煤油灯吹熄了。
陈确不由得问:“这是为何?”
“天都亮了,看得见!”
王氏笑着回了一句。
“嗯。”
……
陈确自认还是不善于在生活上给王氏一些什么帮助,也就离开了厨房。
他来到院中,看了一眼蓝天,开始谋划着接下来该怎么治理鹿岛县,对岛上的土人推行汉化教育。
而他打算要做的第一件事,则是在这里设学校,教习这里的孩童习汉文。
不过,设学校得需要钱,需要聘请文士来担任教师,也需要寻找地方立学校,更需要花钱招募工匠建造校舍。
而钱财从哪儿来?
按照陈确的打算,是用鹿儿岛的地方税收来作为建校之资的。
在未设县之前,鹿儿岛的军政事务皆是由鹿岛水师参将衙门暂管的,财政也是。
而一旦朝廷派了新的知县官来了后,财政和民政自然要移交给知县。
这是朝廷的制度,所以,当陈确再次见到鹿岛水师参将孔希贵,要求其将这些权力移交给自己时,孔希贵倒也没有拒绝。
不过,陈确在与孔希贵交结时,很快就发现,县衙银库里没有多少存银。
“据下官来时所知,按理,县衙银库应该有二三十万元银币储蓄才对,怎么现在只不到六千之数?”
陈确因此问着孔希贵。
他是真没想到县衙亏空这么严重。
“府衙调走的,说是暂借。”
孔希贵回了一句,还把借款的公函递给了陈确。
陈确听后大为惊讶:“府衙借县里的款作甚。”
“这我就不知了,你要问就问府衙去,老子哪里管这么多!”
孔希贵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陈确见孔希贵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吩咐人锁库,心里却更加的犯了难:“这么点钱,搞儒化教育哪里够!只怕赈灾都不够。”
……
“我们的补贴银何时发放,你们要拖到什么时候?!”
“你们这些贪官,对得起皇上吗?!”
“你们这群黑了心的狗官,不让我们进京告御状,逼急了,我们砸了你们这破衙门!”
然而,就在陈确因为库银不足而犯难时,县衙外又传来了吼骂声,以及咚咚的敲鼓声。
因为陈确是寒门士子,也没钱请幕僚。
而鹿岛县又是刚设的县,也没有佐官、胥吏与皂隶。
所以,整个鹿岛知县衙门就他一个知县。
陈确也就不得不亲自来到县衙外,看看是什么情况。
而陈确这一来就看见许多穿着棉甲,佩着奖章的退伍士兵和其亲属聚集在外面,且一见他出来,就直接涌了过来。
其中一退伍士兵先朝他问道:“你是谁?孔参将身边的高把总呢?”
“本官新任鹿岛知县陈确,对于你们说的高把总是谁,本官不清楚!敢问,诸位今日来县衙是为何事,为何敲鼓?”
陈确因此问了起来。
“自然是来要抚恤银和工钱的,县衙都已经拖欠我们抚恤银和工钱两年了!”
“就是,我们还等着这笔钱医病呢!”
“皇上说了,要管我们这些伤病员一辈子的,说我们愿意定居在原驻扎在地的,还多给一半的抚恤银,结果你们县衙去不给钱!皇上的旨意都不听了,你们还是大明的官府吗?!”
“我们一开始来要,你们说等把水渠修通后,将工钱和抚恤一起结,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