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暂住,宅子不小,也有四进了,因是武将门第,二门外守着纪将军的亲兵。男人由纪将军接待,女人则去了内宅说话。江奶奶较之先前,打扮愈发华丽,气色亦佳,带着闺女江赢在身边。江赢小何子衿两岁,如今瞧着,也是大姑娘了。
大家说起话来也挺亲近,沈氏笑,“还得多谢江奶奶,让忻大哥给我家带信儿,要不是家里事先做了准备,这丫头非出事不可。那样,我家这日子可就过不得了。”提起此事,沈氏至今犹是感激。
何子衿还起身给江奶奶福了一礼,江奶奶笑,“快莫如此。我也是后来才闻了信儿,不然早请忻大爷带信儿给你们了。哎,说来惭愧,当初是我见何姑娘花儿种的好,说服了李五爷代何姑娘卖花儿。那两年,何姑娘虽得了些银子,也不过是卖花之资,李家却是得了大实惠的。后来,李家勾结着李总督府的公子做那些事,我知道后就与李五爷和离了。”
何老娘立刻道,“离的好!那样心术不正的人,配不上你!你是有侠气的人!”
江奶奶笑,“什么侠气不侠气的,我也有闺女,倘真坐视这事,哪里还算个人。”
“这世上就是有畜牲,披人皮不干人事。”何老娘笑道,“现下好了,听说那李总督也倒了霉,现下官儿也没的做了!”一想到这事儿,何老娘便倍觉解气。
大家说一回话,江奶奶也高兴在帝都见到熟人,尤其何家她是有些了解的。至于沈家,这是沈氏的娘家,说起话来也是实诚人家。江奶奶中午还留两家人一道用饭,说到何子衿的亲事,听说已定了解元郎,江奶奶笑,“再般配不过的,当初何姑娘小小年纪就那样会侍弄花草,瞧着就有出息。”
何子衿笑,“也就是些手艺活。”
“我当初做针线养活自己个儿,养活赢姐儿,一样是手艺活。”江奶奶不改本色,亦不以自己的经历为耻,她坦荡大方,道,“什么都没有时,还就得靠手艺吃饭。”
何老娘一个劲儿的点头,道,“江奶奶这话敞亮!我也说,女孩子都要有一技之长的好。用不到则好,用到时没有,叫人笑话还是好的,遭瘪时才知道难呢。”
江奶奶道,“是这话!”
女人们说说笑笑的挺高兴,男人那里也是一团和气,纪将军面上有道斜劈旧伤,尤其狰狞吓人,身上煞气亦足,但说话是极和气的。沈素何恭都说,“原不知江奶奶来帝都,不然,早过来拜见了。”
纪将军道,“我也是头一遭来帝都,于帝都不熟,这些个天,除了跑兵部户部,就是在家呆着。倘早知道沈大人何兄弟陈老丈陈兄弟在帝都,咱们该多聚聚。”
何恭又说江奶奶先时相帮之情,纪将军将手一挥,道,“我娶内子,就是看她人品,为人分明。她这人就是如此,见不得昧良心之事,不说是何姑娘,就是别人,内子也不会坐视。”
陈姑丈连忙道,“当初在蓉城,说起江奶奶,都是这个。”说着翘翘大拇指。
纪将军道,“男人想活得良心透亮都不容易,何况她一妇道人家。这也是何兄弟你家里心性清白,倘换第二个人,知道有进宫的好事,怕早就上当了呢。”
何恭笑,“我家里姐姐就嫁得远,我就这一个丫头,只想她留在身边,近处看着,也省得不放心。”
纪将军感慨,“可见何兄弟真正慈父。”纪将军的人生经历导致,他这辈子最看不上的就是为着富贵卖儿卖女的。何恭瞧着老好人一样,能不慕权贵,只为女儿终身考虑,纪将军十分认可何恭的品性。于是,对阿念也多赞了几句。
纪将军纵对帝都不大熟,其实也不少人巴结来往,他是当真瞧着何沈两家人不错,听到里头妻子留饭,也就留沈素何恭等一并留下吃杯热酒。至于陈姑丈,那双精光闪闪的眼睛,纪容不大喜欢,但,陈姑丈也是何家亲戚,故而,对陈姑丈,纪将军是话不多罢了。
说来倒有一桩巧事,午饭后,两家人便起身告辞了。纪将军送了两步,便由亲卫代送了。那亲卫一见何恭先愣了,叫了声,“恭大叔!”
何恭一看,惊道,“阿涵!你怎么在纪将军这里!”竟是时久未见的何涵!
此事当真一言难尽,纪将军见他们似有话说,便道,“何涵你陪何兄弟他们在偏厅坐坐。”这么一叫何涵的名字,纪将军就觉出来了,这一个姓啊!再想到何涵也是蜀人,说不得还与何家是亲戚哩。
在将军府,虽纪将军不在意,何涵也未曾多说,只是略说自己当年出门,跟着镖局的人去了北靖关,就留下来入了伍,后机缘巧合,做了纪容的亲卫长,前番北靖关战事,何涵杀敌有功,今也是百户了。
何恭把现今家里住址告诉何涵,再三叮嘱他,“待闲了,一定过去说说话。”
何涵也应了。
待两家人回到家里,何恭将何涵在纪将军麾下做百户时,何老娘也深觉太巧了,何老娘叹口气,恨声道,“都是那不着调的贱人,当初定了咱家三丫头,俩孩子好的很,她偏个嫌贫爱富的起歪心,不然,阿涵这孩子也不能离家出走!”当然,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