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策点了点头,坐在床前的圆墩上,看了一眼崔妤的面容,问道:“今日如何?”
崔妤笑道:“比前几日好多了。”
说完。
又忍不住轻轻咳了起来。
陆承策见她这般,眉头更是锁得厉害,伸手替人掖了一回被子,“我怎么瞧你的脸色,竟是比昨日还要难看?我让人拿着我的腰牌去宫里请个太医来看看。”
“别。”
崔妤忙拦了一回,“我不过是小病,不必大费周章去宫里请太医。”
见他脸色还有些不大好看,便又柔声劝道:“真的没事,我就是这几日记挂着顺心,没睡好,过会再补个觉便好了。”
知她主仆情深,陆承策也就未再多劝。
外头绿荷轻声禀道:“世子,常德来了,说是卫百户过来寻您。”
卫言过来找他?
陆承策皱了皱眉,前几日他同陛下告了假,若是没什么大事,卫言必定不会过来寻他,只是……
倒是崔妤听了泽华,同他笑道:“应该是锦衣卫出了事,你快去忙吧,不用陪我。”
既如此。
陆承策也就未再多言。
他朝人点了点头,又喊绿荷进来,嘱咐几句才往外头走去。
帘起帘落。
屋子里很快没了陆承策的身影。
可崔妤的目光却一直望着那块锦缎布帘,脸上神色不复先前面对陆承策时的温柔,看起来倒有些复杂。
绿荷只当她舍不得陆承策离开,一边替人倒了一盏温水,一边笑道:“世子如今待您是越发好了,这几日整日陪着您,刚才走得时候还嘱咐奴好些话。”
崔妤眼中思绪回拢,她收回目光,脸上却不似以往那么开心。
是啊。
陆承策待她是真的越发好了。
若是以往,她恐怕都要开心的睡不着觉了。
但现在。
她每每心中刚生欢喜之意,就忍不住想起顺心的死……陆承策信了顺心的话,也信了她没有做这样的事,因此他才心生怜意,可若是有朝一日让他知道真相。
以陆承策的性子,必定是不会原谅她的。
想到这。
崔妤原先交握放在锦被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一些,因为用力,甚至连手指的关节都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绿荷见她脸上一丝笑意也无,反而有些莫名的紧张,不禁疑声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没什么。”
崔妤稍稍松开了一些紧握在一道的手,勉强露了个笑,问道:“顺心下葬了吗?”
听到这话。
绿荷的脸色也变得低落了许多,她跟顺心是多年的好姐妹了,如今她有这样的结局,她怎么会不伤心?轻轻叹了口气,答道:“下葬了,老爷夫人可怜她,特地给她挑了个好福祉。”
“丧事也办得很体面,她老子娘都很开心。”
崔妤一听这话也就没再说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绿荷本来想留下的,主子这会身体还不好,总得有人贴身照顾着,但显然崔妤并不想她留下,说完话便合上了眼睛……她也只好轻轻应了一声“是”。
等她退下。
崔妤也没有睁开眼睛,她仍旧闭着眼睛靠在床头。
她知道她对不起顺心,让她小小年纪就没了性命……但她没有办法,李氏都查出来了,要是让她再活着,其他人也肯定会查出端倪的,尤其是陆承策。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担不起一丝风险。
平放在锦被上的手微微有些发抖,红唇也轻轻打起了颤……那日,她是故意和顺心提起小时候的事。
她知道顺心的性子。
给她一丁点好处,就会给人卖命,从小就是这样……所以她很肯定,当她说出那番话之后,她会有什么样的决断。
她……早就算好了一切。
而此时陆承策的书房。
常德推开门,他走进去,看着卫言起身要行礼也只是摆摆手,边走,边淡声问道:“出了什么事,竟劳得你跑这样一趟?”
卫言也没再拘礼,等他坐下后才呈上一道折子,“是夏国出事了。”
陆承策一怔。
他没有说话,打开眼前的折子,上面所书并不多,统共不过几句话,卫言便在一旁说道:“我们的人查到夏国的皇帝已经康复了,代王也已经洗清冤屈了。”
“至于晋王,他已经伏诛了。”
陆承策沉吟良久才开口,“可有查到是什么人所为?”
几个月前,夏国皇帝重病,代王因调戏宫妃被打入天牢,而后晋王执掌朝政……怎么才几个月的功夫,竟变了一副画面?以陆承策对夏国的了解,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推动着一切。
可卫言却只是惭愧摇头,“尚未查到。”
见他这般。
陆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