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站起身,平静道:“奴才想要安度晚年。”
“安度晚年?”
南明帝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玩笑:“权臣世家想上位,周边诸国虎视眈眈,你想安度晚年?”
“太子殿下都知趁外出之际躲避起来,奴才也总要争取争取。”
南明帝噎住,面色晦明莫测,堂堂一国太子,竟趁着出去找人躲起来,留下他这个父皇独自面对亡国。
他沉下脸,倏然抬手,一抹雪亮划破幽暗大殿,王喜踉跄着后退两步,捂着腹部跪倒在地,鲜红的血流了满手。
“你——”
南明帝毫不犹豫拔出匕首,任由鲜血飞溅,污了龙袍龙椅,他转过头,看着殿外一抹晨曦降临大地。
天,亮了。
“还记得吗,十八年前,今天这个时候,皇后诞下了汐玥,那个时候就该处死你的。”
他缓缓转身离开,声音冷酷无情:“当年我留你一命,不是让你今日来背叛我的。”
云荒岛,濯香洞。
陆斐抬起有些僵硬的胳膊,小心翼翼去探怀中人的鼻息。
须臾,他重重松了口气,呼吸弱是弱了点,还活着就成。
濯香洞幽深寒凉,待了一夜,他浑身上下也是冰冰凉凉的,探不出体温。
思索片刻,他干脆抱着汐玥走出了濯香洞,朝阳初升,如含羞带怯的少女,半遮半掩跃出海面。
洞外的花瓣草叶间盛满露珠,绿意盎然,一片勃勃生机。
万籁俱寂中,他听到一个轻若羽毛的声音,“饿。”
陆斐猛然低头,晨曦下,汐玥仍闭着眼,纤密的睫毛如蝶翼轻颤,须臾,缓缓睁开了眼眸。
“阿玥,你醒了。”声线轻抖,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
“陆斐,我饿。”
陆斐悬着的心瞬间落地,忙道:“我们这就去吃东西!”
说完,他施展轻功往岛主府掠去。
两天后,岛主府议事厅。
“所以,你不仅违反岛规,私自带外人到云荒岛,那个人还是汐玥公主!”
“违反岛规是孩儿不对,但事急从权,当时她命悬一线……”
啪!
陆岛主怒拍桌面,打断他的辩解:“你还有理不成!身为少岛主,你该做的是心系岛民,维护云荒岛的安危,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她赠孩儿玉念珠,解了母亲的毒,孩儿怎么能看着母亲的救命恩人死在眼前。”
陆岛主气得肝疼,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真是因为你母亲,才救她的吗?”
眼见陆岛主抓起茶盏,岛主夫人忙拉住他,又嗔怪陆斐:“斐儿,这事是你莽撞了,你怎么能把她带到云荒岛来。
汐玥公主的死,是宿命所定,你保护她两年,已经还了赠珠之恩。她不能留在云荒岛,必须立刻送出去。”
陆斐急了:“母亲,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你糊涂!”
不等他说完,就被岛主夫人打断,“若是旁人,我们可以妥协,编个身份让她留在岛上,但汐玥公主不行,国师对她看得很紧。
他不止一次打我们云荒岛的主意,只是碍于阵法进不来,汐玥公主若是留在岛上,他必不惜一切代价打进来,这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陆斐不甘:“可是母亲……”
“斐儿,你想要看到岛上血流成河吗?”
陆斐呆住,这自然不可以,云荒岛多数岛民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们信服他,作为少岛主,他怎么可能看着他们去死。
可是,阿玥她孤身一人,不会武功,性子又不肯吃亏……
陆斐正色道:“父亲、母亲,你们也曾说汐玥公主是皇室推出的牺牲品,万年来,她以自身气运,延续国祚、护百姓安宁,却被扣上亡国祸首,这对她何其不公。
若被她护着的人都对她的恩德视而不见,我们与白眼狼何异?”
陆岛主冷声指正:“她护的是岛外国家,我们云荒岛与世隔绝,她可没庇佑过我们,轮不到你去报恩。”
陆斐哑口无言,沉默半晌,道:“孩儿不想看她难过。”
岛主夫人一惊,斐儿这是对汐玥公主产生了男女之情?
这怎么行,那可是汐玥公主,国师都忌惮的存在。
她正心神大乱,就见自家儿子以首贴地,行了个大礼:“孩儿请求与她一起离岛。”
本来打算让夫人走温情路线劝诫,没想到却换来这么一句话,陆岛主大怒:“逆子,你说什么?”
陆斐握紧拳头,咬着牙再次说道:“孩儿请求与她一起离岛。”
“斐儿!”岛主夫人的声音尖利起来,放开了拉着陆岛主的手。
陆岛主强忍怒气:“你知道离开意味着什么吗?”
陆斐垂着头,“知道。”
想要不给云荒岛招灾,就得脱离云荒岛,对外再不可以云荒岛人自居,且有生之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