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一阵,钱若华回来,笑道:“我师父说了,师弟若是执意要回去,便先回去,异日还有相见之日,有什么话,到时咱们再说不迟。”平波道人如此干脆利落便放自己回去了,韩一鸣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他将自己留在这里这些时候,想来为的不止是这样一句话罢?本来还担忧他不会放自己离去,自己不得不想出无数言语来对钱若华说,却不料他如此爽快便放自己回去了,一时间竟愣了一愣。
不过也是片刻之后,便回过神来,道:“多谢师兄,还请师兄引路,我前去给道长道辞。”钱若华笑道:“师弟,我师父此刻正有些事缠身,不得见你了,但天花道长倒是要送你一送的,因此我师父便委托道长送你,你不必见我师父了,倒是要见一见道长的。”韩一鸣心中暗笑,想必是平波道人将自己留在这里这许久,却只见了一面,说了那几句话,令他自己也有些难堪,因而不便再见自己。也不说破,只道:“那烦请师兄领我去与天花道长辞别。”钱若华道:“师弟是要现下便去么?”韩一鸣先前归心似箭,早已将随身之物都收拾好了,便道:“打扰了这些时候了,请师兄带我去罢。”钱若华见留他不住,只得笑道:“好好,你随我来。”
韩一鸣连忙将随身之物都带上,二人走出院来,钱若华带了他向后院而去,穿过平波道人弟子居所,后面便是韩一鸣来过的平波道人居所。钱若华并不带他进入其中去,而是带了他来到平波道人居所旁的一间小屋前,先拍了拍门,道:“道长,灵山派的韩师弟来了。”天花道人的声音自屋内传出来:“哦,请入屋内来。”
钱若华伸手推开屋门,笑道:“师弟请入。”韩一鸣顿了一顿,进入屋内。这也是一间小小客房,天花道人正坐在一个蒲团上,韩一鸣进入屋内,身后钱若华便替他关上了屋门。韩一鸣听他脚步声去了,便对天花道人道:“弟子相扰多日,前来请辞。”天花道人道:“嗯,早些回去也好,虽说平波道兄本是要与你好生说说话的。但这些日子,他也是极忙碌,竟冷落了你了,你可不要见怪。”韩一鸣道:“哪里!多得前辈青眼相看,也住了这些日子了,又听说我派师兄前来招弟子回去,因此弟子请道长转告平波前辈,多谢看顾。”
天花道人自蒲团之上起身来,道:“嗯,这样罢,我送你出去。”韩一鸣哪里要他送,连忙推辞,他却的执意送了出来,韩一鸣只得跟着,二人穿过这里的几个院子,一直自正殿这方出来,越过香火鼎盛的正殿,出了正门,平波道人才道:“小朋友,你识得回去的路么?”韩一鸣道:“识得。”天花道人点了点头,道:“嗯,那你去罢。”韩一鸣正要招出宝剑来,天花道人道:“你在这里御剑,着实不便,来来来,你随我来。”说着向旁边树林之中走去。
韩一鸣本就十分提防,不欲与他独处,但他却不理,直向前走。韩一鸣无奈,只得跟上去。二人一前一后,走入林中。走了不多时,身后已不见人影,天花道人转回身来道:“好了,你这便去罢。”韩一鸣召出剑来,忽然只见天花道人轻轻对自己招了招手,愣了一愣,天花道人已走近来道:“回去替我同你师兄问好。”韩一鸣心中戒备,正想后退,忽然见他一只手中似握有什么物事,向自己轻轻一晃。
韩一鸣愣了一愣,正想是否要伸出手去,天花道人手一松,韩一鸣便觉自己手中多了一张纸,天花道人道:“去罢,去罢。”说罢,转身走开。韩一鸣着实摸不着头脑,将手中的纸捏了一捏,也不言语,对着他的背影道:“多谢道长指引。”天花道人转身便走,倒有些意外。知此地乃是平波道人的地头,他不欲平波道人得知他与自己说了什么,故而一语不发转身便走。韩一鸣极想知他递来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但却不敢于此地细看,也担心平波道人的耳目便在左近,即便他的耳目不在近前,也怕他使个什么法术,将天花道人说与自己之事看了去。便将那张纸在手心里捏成一团,也不揣入怀中,只是小心捏着,召出鸣渊宝剑来,飞入空中。
他回灵山回得极快,不多时已见灵山裹着云团出现在了前方,韩一鸣飞了近去,先看见的是那夔尊金色的圆眼珠,那夔尊的眼珠也是全无情义的,但看在他身上,却不是青龙那样的冰冷。一样为天赋灵力的神兽,夔尊的眼眸只让自己觉得安定,有了夔尊,灵山就多了一道守护,那怕是青龙,也不那样可怕了。
夔尊的眼珠只在他身上照了一照,之后便了无踪影。韩一鸣飞入云雾,不过片刻,一条如同悬挂在灵山上的小路已出现在眼前。韩一鸣飞到小路上,收了宝剑回过头去看了看,身后茫茫云海,云浪翻涌,平波道人只怕不会跟到这里来了。虽说韩一鸣还记得平波道人可以用法术看到灵山,可他再忍不住了,天花道人到底给了自己什么?他总不会是给自己一道符咒,让自己中他的道儿罢?
他将在手心里捏成了一团的那张纸摊开来,已被他捏得有些汗湿了,纸早就皱成一团。这张纸不知天花道人是自何处撕来的,也无甚奇异之处,不过一张白纸,但这张白纸上,却是空空如也!一个字也看不到!韩一鸣愣了一愣,依天花道人的性情,断不会做这样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