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听到了丁寿心声,突然开言,“既然发告之人都已死了,这事就揭过去算了吧。”
“公公就别拿小子开心了。”丁寿满是苦色,顺手揉了揉因为某些原因还在发酸的下颚,道:“督公老人家可在?”
“可是……”丁寿还要辩解。
“莫说状纸所言未必是真,即便是真的,不过死了几个平头百姓,又怎么了?!”慈寿太后被弘治皇帝宠惯了,说话肆无顾忌。
“母后放心,丁卿已经与儿皇说过了。”朱厚照将方才商议二侯的处置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罢了二侯的朝参,无旨不得随意进宫。”
“何毒?”丘聚吐出两个字。
“朕不在乎这些虚名。”被忽悠起来的朱厚照眉花眼笑,却还装作不在意状。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自打他进来后,除了提审,小的没让任何人碰过他。”高个儿脑袋如同拨浪鼓般连摇不已。
刷的一下折扇,白少川星眸璀璨,戏谑道:“有辱尊听,不知可还入得丁兄法眼?”
丁寿连忙起身来至太后身后,轻揉她两侧太阳穴,柔声道:“太后还是宁神静养,您这玉体失和的事传出去,便是金太夫人晓得了,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个……”
朱厚照点了点头,“也好。”
“太医诊病臣不便在侧,微臣先告退了。”丁寿小声道。
************五府六部的办事衙门沿着长安街一字排开,西长安街上是五军都督府和锦衣卫正堂,东长安街上则是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工部乃至翰林院、太医院等文官衙署,唯独没有刑部在内。
“金书,你可有诊治之法?”丁寿问道。
************博山炉内香烟袅袅,珠帘后端坐的母子二人半遮半掩,神情难测。
诶,皇上,您娘俩吵架捎带我干嘛呀,帘外丁寿缩了缩脖子,心中暗道。
一高一矮两个黑衣狱卒拎着箍桶走在牢房过道上,两旁牢房内的囚犯从栏槛内伸出残破陶碗,等待派饭。
“什么教训?”朱厚照问道。
“太后请放宽心,有微臣在,二位侯爷不会有大碍,不过略施小惩怕是躲不了。”丁寿大包大揽道。
“母后明鉴,其人虽死,所举之事却未必不真。”朱厚照起身回道:“建昌、寿宁二侯嚣张跋扈、目无法纪,不法之行盈满都门,儿皇早有耳闻,若不施以严惩,怕难以服天下臣民之心。”
“交给你了,哀家不管了。”张太后伸直秀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享受丁寿指尖揉动带来的舒适,“哀家也该歇歇了。”
“欸~~你要走啊?”太后有点不舍,平日里家人过来都是奏讨乞封或是又惹了麻烦,少有人陪她聊天解闷,她那嗜睡的习惯便是这么养出来的。
钱宁与矮个儿的狱卒连忙到了牢狱尽头,单间牢房外,那个高个儿狱卒面如土色,已经吓瘫成一团,牢房内的床铺上,他们要提的人犯曹祖口鼻流血,早已死去多时……************“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太后缓缓睁开眼帘,“皇上,你那两个不成器的舅舅……”
“什么?自尽?”朱厚照有些不信,追问道:“毒从何来?又为何偏在此时自尽?”
一句话气得张太后粉面煞白,霍地站起身来,厉声道:“那你把他们剐了吧,都死了干净!!”话一出口,忽觉一阵晕眩,仰头便倒。
“唉~~”,长叹一声,张太后扭过身来,面色苍白凄苦,“以为有了儿子能做终身之靠,谁想他与哀家终不是一条心,早知如此,就该……”
钱宁努了努嘴,随他同来的校尉便随着高个儿狱卒走了进去,钱宁则翘着二郎腿,看了看桌上酒菜,啧啧道:“有酒有肉的,瞧着刑部大牢的油水不少啊。”
“可哀家那两个弟弟……”张太后不放心道。
“父皇对二位舅舅自是恩宠有加,皇庄官地不过三分起科,却恩旨侯府庄田由五分起……”朱厚照话音中也带了火气,“可那状纸中提及,二侯犹嫌不足,放纵家人,迫害良民,为了征租,竟打死人命,如此贪得无厌,当严惩以儆效尤。”
“釜底抽薪,好,你总算长进了。”刘瑾点了点头,满怀欣慰之色。
“母后!!”朱厚照惊呼,扶之不及。
看着朱厚照出了宫门,丁寿对翠蝶道:“有劳王宫人请太医院梅太医前来诊治。”待着屋内无人,丁寿苦笑道:“气大伤身,太后您又何苦?”
谷大用捏着兰花指掩唇偷笑,道:“寿哥儿正琢磨督公何处金屋藏娇,惦记着要您老割爱相送呢。”
“风闻虚妄之事,难以让人信服。”丘聚避开范亨目光,对着外面吩咐道:“把那二人带过来。”
“此次痰火郁结于心,引发晕厥,倒是有几个方子应急。”梅金书眉头深锁,道:“可这长期不寐之症若不缓解,怕是治标不治本啊。”
刘瑾则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