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整句话感觉都是阴阳怪气的。
高德顿时有了点兴趣,算起来他摆脱底层身份也才一年多,但感觉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像是上个年代的事情了。
“怎么?”
他问这个其实比他还大几岁的羽林卫:“听起来你们对那家伙没什么好印象?”
年轻人哈了声,情绪更饱满了,只是满含郁恨:“好印象?哪个羽林卫会对那家伙有好印象?”
高德愕然,这是在说自己吗?
“你就别装傻了,老哥。”另一个年纪大些的说:“你们那拨人虽然没几个来干这活的,大家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说起来咱们羽林卫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都拜了那位高阎王所赐?”
高德今天的伪装没多费心思,直接把以前王无敌的形象用上了,看起来就是个三十出头的闲散汉。
见其他羽林卫也是副心有戚戚的模样,高德更为诧异,自己的名声怎么这么差了?”
“我一直待在西城,差事也很精细没怎么跟其他人打交道。”他追问道:“倒是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知道咱们的经历大人当了平西都督,带着很多兄弟开府建牙去了。这是好事啊,其他的还真不清楚。”
之前的年轻人冷冷笑道:“对刘师兄和那些想享受现世荣华富贵的兄弟们而言,当然是好事,可对圣山不是好事。我们名义上是羽林卫,本分还是圣山战仆,是超脱凡人的,兄弟你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
竟然还是个圣山派……
高德讷讷的道:“可、可我听说,圣山已经决定撤出现世,我们只能留下来跟凡人一道坚持啊。”
“你肯定不知道,事情原本不会走到这一步。”年轻人恨恨的道:“你更不知道,圣山是被高阎王逼出现世的。”
哟呵,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牛笔了?
大概是难得遇到个对现状一无所知的同僚,年轻人跟其他羽林卫你一句我一言,给高德描述了一大堆与他所知乃至亲身经历完全不符的事情。
他高阎王其实没什么本事,能挖出仙洲人战舰、搞定扶桑魔乱乃至在松州之战里掺了一脚,都是塔林之主在背后帮忙。塔林之主是圣山异端,天下魔人之主,同时也是高德的父亲。
过去历代王朝乃至大明遭受的劫难,背后都有塔林之主的影子。到了这时候,已经不满足于间接推动形势,而是把他儿子高德推了出来,一步步侵吞大明权柄。
圣山和女皇为了大局,不得不委曲求全,甚至容许天下分治,割出小半地域交给魔人掌控。然而高德却又以魂火之路,大建桃山,准备把大明直属的地域也纳入掌握。
“连庙陵卫也不得不低头了。”年轻人愤慨的道:“这几天高阎王几次出入天庙,搬运东西,应该是在向刑天施加压力,想把魂火引入天庙甚至社稷之座,到时候整个现世,还有凡人存活的余地吗?”
高德最初的反应是震惊,继而生出畏惧。
这些真假混杂明显是蛊惑人心的谣言,是怎么传到了圣山战仆的耳朵里,还被他们深信不疑的?
“不、不至于吧?”
他装作被吓得不轻当然实际也是被吓得不轻:“燕王是魔人之主的儿子?这是哪来的谣言?”
“谣言?”年轻人哼道:“冰雪之心也被他的魂火吞噬了,这是谣言吗?我们的力量也在不断逸散,远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看她不是被那家伙魅惑了,就是……总之我们这些圣山战仆,难不成还要去接纳那种污浊而麻烦的魂火?”
说到这个,其他羽林卫纷纷附和,虽然情绪上跟年轻人不是完全一致,但都为这事愤愤不平。
“丽师姐也被他祸害了!”年轻人越说越激动,拍得腿甲铿铿作响:“那家伙动冰雪之心的时候,就没想过丽师姐的力量就来自冰雪之心,到时候失去了力量会死的吗?”
他看着高德,灼热的目光中含着某种坚定的东西:“我们该做点什么!”
高德的畏惧转变为愤怒,他察觉到了某件事情……不,某个阴谋正在小丽身边发酵。但他又不清楚主使者是谁,或者就只是单纯的误会。
那个年长些的羽林卫咳了声,打断年轻人说:“事情虽然是这个样子,但也别都听这家伙的。年轻人嘛就是心急,不愿沉下心来多想想。”
高德很认真的追问:“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我也得做点什么。不过是谁最先知道这些事情的,又要怎么分辨真假呢?”
“这还需要分辨吗?”老羽林卫都忍不住说:“高阎王办下来的这些大事,凡人是不清楚,我们又怎么会不清楚?大明是与魔人分治了对吧?冰雪之心是被魂火侵蚀了,塔林之主是天下魔人之主这事也是板上钉钉的。至于塔林之主跟高阎王的关系,姚长老都没有否认。”
年轻人抢话:“我也亲耳听到过,丽师姐跟姚长老抱怨,咱们这么辛苦的来回搬货物,就是被高阎王逼的!只是看在他建在的桃山附带着能庇护凡人,女皇也的确需要他支撑大明,才不得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