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蒙声音更高,“你就别装出这副愚忠模样了,你该比我更清楚,这大明早就该完了!”
李效成呆住,陈重蒙一番话如狂澜般涌出口。“若不是朱莫离那个小丫头仗着圣山强改天命,老太子就该把天下让给凡人了!他朱家人凭什么以一人之身受天下亿民奉养?就凭他们坐上社稷之座堵住混沌?那不是凡人强迫他朱家人去坐的,不过是朱家人想让自己的天下千秋万载,永世不绝的借口!”
“凡人生死凭什么由他朱家人一身承担?为什么不能由凡人自己承担?社稷之座就是朱圣武夺走天下凡人自决命运的囚笼,早就该粉碎掉了。”
“李效成,此时你经略松州,松州民乱因何而起,你还不清楚吗?若是凡人能自决命运,他们还何须反乱?你来松州之前主政中京北城,也该明白得通透。这大明天下烂成了什么样子,不必我再说了吧?”
“你、你……”李效成被说得无言以对,身体哆嗦得快把手枪抖落了。
“李大人,”陈重蒙步步进逼,“你手里还有枪,为何不一枪打死我,再自尽以谢皇恩?我们那美丽无双也强大无匹,俨然不是凡人的女皇,不是该值得李大人以死报效吗?你为何还在犹豫?你还在等什么?”
“我、我……”李效成下意识为自己辩护,“我忠的是大明,是大明的天下!”
他忽然找到了突破口,“大明不只是凡人的大明,还是圣山的大明!大明如何,不都是圣山的布置,怎可把责任全归于大明!”
“是啊,大明只是圣山的狗。”陈重蒙又笑了,这次却笑得颇为暧昧。“问题是,圣山只在意手下是不是有狗,并不在意那条狗还是不是原来的。若是狗太老干不动活了,不是正好换掉么?历代王朝更替,都是这样的过程。”
“当今天子,那可不老。”李效成居然镇定下来了,“她可是圣者,至少能活二三百年。”
“她不老,大明却太老了。“陈重蒙摇头,“莫非你以为她可以凭圣者之力延续大明?当她以此力做此事时,她不仅是与整个震旦的人心作对,还得面对自海外而来的力量。别说一个圣者,便是十个,我都不信能成事。说得简单些,便是她个人再强,能强过圣山吗?圣山都得接受改朝换代的现实啊。即便她强过圣山,难道能强过混沌恶魔?”
“先前你还说得漂亮,”李效成淡淡笑道,“等说到天下事,便露出了嘴脸。不过是个企图谋夺天下的狂徒,若是有益于你的狂妄野心,哪怕是与恶魔联手,你都不会拒绝。你们陈家自你而绝,倒也不可惜。”
说完他举起枪,朝着陈重蒙连开两枪。不过很遗憾,不仅左右的铁甲人跨步遮挡护住了陈重蒙,他这两枪也全打飞了,只在偏了起码一个身位的铁甲人身上溅起两点无力的火星。
李效成倒也不在意,回手再将枪口顶住太阳穴,这下该是怎么也不会打偏了。
虽然异常恐惧,虽然有过犹豫,但这个饱读诗书也有自己抱负的大明臣子,还是选择了忠于大明。毕竟陈重蒙给他描绘的未来里,含着的那种与恶魔交织的可能性,会否定他生而为人的一切。
可没等他扣下扳机,一个铁甲人扬手射出道青光,噗的透体而入。
胸前伤口溢出的猩红血水急速转青,李效成脸上手上的血色急速消失,转瞬他就变成一具青黑僵尸,直直呆立。只剩眼瞳还能隐约转动,转了两下便失去光彩。
铁甲人正把李效成抬进箱子里,看起来要运出去,另一群铁甲人冲上顶层。这群人的铁甲样式有明显不同,头盔披风还多了狼头熊头和裘毛装饰,领头的面目粗犷,赫然是当初给陈重蒙开车的那个汉子,自称松州霸王曹飞虎。
“妥了么?”曹飞虎见到变作僵尸的李效成,皱眉道:“还留他活口做什么?”
“我们只是靠奇袭入了松州,端掉经略衙门。”陈重蒙瞥了眼此人,淡然说:“经略之下的几个参将,还有自中京而来的禁军并不会因松州丢掉,经略身死而崩溃,他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何况……”
他又打量地上的尸体,尤其是那四个穿着厚重陶钢的羽林军护卫。他们身下是一层铁甲人尸体,数目几乎与立着的铁甲人同等。
“何况我们来日方长,你擅长领军,我擅长谋划,却少了居中协调,可以兼掌军政两面的人物。”
陈重蒙这话让曹飞虎嗤笑出声,“你别是昏了头吧?当真以为你我就能割据一隅,开朝建国?”
一巴掌拍在陈重蒙肩上,曹飞虎说:“按你以前的谋划做就行了,与朝廷周旋一阵子,官兵进我们退,官兵退我们进,再发份求和书给朝廷面子,封我们各路头领一些官职,这事也就了结。”
“你们倒是了结了,”陈重蒙拨开手说:“那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曹飞虎叹气,压低了声音。“我也不知你会做到这个地步啊,按你的计划,其实这时候应该已离开松州了。后面继续留在经略衙门里,与我们互通声气,虚应故事。”
“我……”陈重蒙的脸颊又扭曲了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