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远坂爱,她终究还是又榨出了一点……力量。
不过这样被动承受终究不是办法,最后还是得油尽灯枯。高德心念急转,思考着出路,第一个念头就是愤怒,为什么郭瑞德留下的那玩意偏偏自己不能用?
等等……自己不能用,不等于不能间接用啊!想想在铜鼓山矿场里见到的那些“湿件”,不就是把无法破解的灰器直接用魔人激活,再通过魔人“湿件”的操纵来使用灰器?
远坂爱能用那玩意,自己不能用。
自己有力量,远坂爱没力量。
那么问题的关键就在于……
远坂爱正在苦苦压榨自己,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了。除了震惊于对方竟然能释放出接近小姐的强大力量之外,也为自己的无能而懊恼。思绪迷离之际,最后掠过的念头是……哪怕自己死了,也不能让高德完蛋。对于小姐而言,于公于私,显然都是高德比自己有用。
于是她努力振作,想对高德喊出“快走”。
下一刻,另一股魂火骤然包裹住她的魂魄,让她正在溃散的魂魄重新凝结。那股魂火如熔岩激流,侵彻身心,与自己的魂火融为一体,同时将缕缕意念传了过来。
“继续开炮!”高德对她说:“感觉有力气了就开炮,我帮你瞄准。”
迷迷糊糊中,远坂爱感觉自己被高德从背后“摘”了下来,一手环住腰抱在他胸前,另一手抬住“黄金人炮”的前端,就如第一次开炮那般,她又成了人形握把。
“我哪还有……”她下意识的想拒绝,这玩意就像是个可怕的力量吸食兽,每次开炮都会把所有的力量抽走,引发的疲累和无力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开炮之后她都有了明显的厌恶感,厌恶自己还活着。
可话没出口,包裹住自己的熔岩激流却缕缕渗入魂魄之中。原本像是即将渴死在沙漠中的她,被这涓涓细流滋润,力量急速恢复,连带思维也骤然清晰。
“这样不行……”远坂爱吐词清晰的说:“我不能用魂火,得用没烧起来的神灵之力……”
不等高德说话,她又改了说辞:“好吧,看来是可以的,只是……怎么会这样?”
高德的魂火渗入她魂魄,并不是给她带来了更多魂火,而是让她恢复了神灵之力。
“我怎么知道?”高德没多想,只是随口说:“我只知道,我们的魂火是同源的,只是对彼此的魂魄起作用,并不能给你输送额外的力量。”
远坂爱楞了楞,顿时恍悟,继而狂喜。
此时她获得的力量并不是高德给她的,高德只是用魂火帮她凝练了魂魄,或者帮她分担了魂魄所受的压力,让她能够驱动更强大的神灵之力。
再转念一想,远坂爱更加笃定。她虽然在灰境舰桥里没呆多久,跟吕九眉那些提灯人接触也不多,但知道他们之所以自称提灯人,就是用可以承载魂火的矿灯引动更多恶魔之力,从而让魂火更加旺盛。
现在高德扮演的角色,不就是一盏异常特殊的魂灯吗?
身体被摆弄到某个角度,就听高德说:“你觉得可以射了就射!”
这家伙是故意的!远坂爱恨恨的想着,顾不得计较,自魂魄内外乱成一团的力量涡流中抽出冷白冰寒的那股,送入“黄金人炮”之中。
罩住高德与远坂爱的灰黑光束中间骤然亮起一道白光,如枯木裂皮绽放新枝,瞬间跨越数里距离,命中了什么东西,发出沙堆崩解的细密碎响。
灰黑魔光消散,嗡嗡的空气烧灼声萦绕不绝,冷白光束也没停下,朝着前方奔驰。海面被这股恐怖射流压出长长深坑,又始终填补不了。蒸发出的白雾倒是遮掩了这道违背常识,似乎海水倒流的长沟,一直延伸到天海交际处。
许久后,海面恢复平静,一群像是海鸥的飞鸟落在礁石上,抢食着什么东西,又被飘曳的金焰赶走。
“就这些东西了。”高德踏水浮上海面,将最后一根有他腰身粗的铁柱子丢到礁石上。远坂爱正跟“黄金人炮”并排躺着,还在呼哧呼哧喘气。
“四根柱子……”高德清点礁石上的东西,除了柱子之外,还有在超脱视野里带着不同魔光残痕的零碎血肉,“五个人……”
他再环视四周,摇头说:“只干掉了四个人,另一个受伤跑掉了,可以肯定是那个叫仇远愁的女人。”
“血塔会怎么也有这种武器。”远坂爱稍稍恢复了力气,谈到自己的疑惑。“要不是咱们及时把郭瑞德的东西挖了出来,对上这帮人还拿他们没办法。”
“总管大人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高德还是谨守着上下尊卑。“我建议总管回去问问姚婆婆,说不定只有圣山清楚这玩意的来历。”
“你就别假模假样了。”远坂爱气不打一处来,“手上把我当人形武器用,嘴里百般调戏,你可没把我当什么大人待。认真说我还得交你姑爷呢,以后就别再叫什么总管啊大人啊的了。”
“好的,总管……”高德从善如流,“不,远坂……丫鬟。”
“叫我小爱!